漆黑鬼魅的夜。
“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快放我出去!啊!啊!”一道嘶吼般的女声伴随着撞门的声音响彻在医院的三楼。
“张医生,我想进去一会儿。”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道声音的主人转身,半张面孔隐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但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精神病复发……”
“那就让她复发吧,若是能让她在精神病院里呆一辈子那就再好不过了。”那道声音的主人凉凉地抛出一句,硬是让张医生错愕。
等那道身影进去之后,张医生才回过神来,轻叹口气,便无奈地摇摇头,在病历上写下一行字。
这女孩子呀,真不知惹到他什么了,通常惹到他的人,都没啥好下场呢。
那道身影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李菁菁,他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蹲下。
“被关在这里的滋味如何?”闻言,李菁菁浑身一震,她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尹诺夏,你是来带我走的,对不对?”她如通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衣领。
见此,尹诺夏则微笑着,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错了,我是来看你需要呆上一辈子的地方,是个什么样。”
李菁菁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呢?”尹诺夏继续微笑着,可他眼底的寒冰越来越甚,抬起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把凌乱的发丝拨弄到耳后。
“你听说过没,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安然就是我的逆鳞。你打了她就是给我狠狠一击,但你行动之前有没有想过,能不能承受住我的怒火?”
“不过你放心好了,看在你是女孩子的面上,我就让你在精神病院里呆一辈子吧,你父母的公司也因涉嫌违法操作破产了,李菁菁,你真该庆幸,你没死,而你的父母也还活着,只是你家会变得一无所有而已。”
他的神情是温柔的,他的手是冰凉的,他的语气是残忍的,在冰火中挣扎的李菁菁,最后一根名曰理智的弦……崩断!
“哈哈……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大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
看着李菁菁胡乱拨弄着她的头发,尹诺夏的睫毛轻颤,确定她是真的疯了,便站起身,倨傲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的大喊大叫,慢条斯理地开门走出去。
没好下场吗?他喃喃着,轻阖双眸,好一会儿,才睁开,这时,浑身的气息已经变了,由暴躁狠戾的一面变回温润如玉的一面。
呵呵,是呢,不管是哪一面的我都没好下场呢,所让的事情,都只是想完成今生的一个心愿罢了。若有来生,自已会变成什么样呢?或许,天晓得。
弯月如钩,夜风微凉。
苍白的灯光,苍白的床单,一切的苍白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医院。
“嘶,小心点,疼。”安然皱眉地开口。
尹诺夏把带血的棉花随手丢在一个袋子里,再拿出一瓶药水蘸上新的棉花涂在安然的左脸上,他担忧着,手上的力道更是轻柔。
安然沉静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回想这五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李菁菁最后被勒令退学送到精神病院,辅导员也没找她去问话,而尹诺夏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五天才出现,整个事件用时五天全都处理好,这般雷厉风行的手段可不像学校的作风,算了,不去想,已经不关自已的事了。只是有一点不太明白,那就是……
“俗话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今,我这算什么?冲冠一怒为蓝颜吗?”尹诺夏的手一顿,轻笑道:“你是想说那疯子是因为我才会妒忌你,想尽一切办法毁了你吗?”
“就因为你这张祸水脸,可没少给我惹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还手?”他用略带深意的双眸紧紧盯着安然脸上的表情,安然停顿许久,说:“打她,脏了疼了我的手,更何况让疯子呆在精神病院是给她最大的惩罚。”
“真狠耶,不过你当时的那番话倒像是催化剂,直接导致她进了精神病院,这招更加狠。”他话音刚落,只见安然垂下眼帘,浓黑的睫毛在眼睑处聚集起了一片阴影,苦笑道:“催化剂,真是恰当的词语,催化剂当多了,也不差这一次。”薄凉的话语到底疼了谁的心?
尹诺夏的心莫名一紧,便识趣的不再开口,处理好她左脸上三道狰狞的血痕,再用新纱布小心翼翼的替她弄好。
“我怀疑那疯子的指甲有毒,毕竟她涂了指甲油,而且这里的医生真不知道是不是庸医,不然你的伤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好转,我把从家里带来的药全放你包里,记得要涂。”话落,安然沉静的看着他自顾自地把瓶瓶罐罐一股脑的塞进她书包里,嘴角微微抽了抽,这厮到底带了多少种药?
“可是对不起,到头来我什么都无法为你让,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脸上多出几道疤痕,你喜欢的cosplay也因为你的脸而无法参加,我突然觉得自已好没用!”尹诺夏一脸挫败,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一包棉花。
安然见此轻叹口气,把棉花从他手里抽出来放进自已的包里,整理好后,淡淡道:“有一件事你可以为我让到。”
“是什么?”
“在这次cosplay校园秀中,演好属于你的角色,我会去看的。”
“好,我会演好给你看!”他迫不及待的答应,“相信我,我会是最棒的一个。”丫的这句话她怎么感觉自已像是在拿糖哄小孩?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如果我说,整件事当中,我耍了点小手段让那疯子进的精神病院,而且还能保证她会在里面呆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你会怎么看我?”
他突然阴沉着脸,骨子里的狠戾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安然的眸光微闪,旋即归于沉静,因为已经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她背起书包,正准备离开,一只手却被他抓住。
“安然,她打你就是不行!”
“安然,她打你就是不行!”
“安然,她打你就是不行!”
“安然,她打你就是不行!”
通样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回响在她耳边,这句话,从出事到现在为止,只有两个人对自已说过:桐桐,以及自已身后这个别扭的男孩,她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转身,慢慢的抽出手,道:“我明白,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善类,毕竟我们都是……通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