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收到国内的消息,她从小住到大的别墅即将被查封拍卖,姜元雄不知所踪。
二十一岁的姜简笙回国处理好一切,她很冷静,冷静得近乎麻木。
一切结束后,她去到母亲的墓前。
“妈妈,我没有家了。”
“一个人太孤单了,我来陪你好不好?”
姜简笙醒来时,夕阳顺着窗户照进来,美得像梦。1
枕头湿了一大片,她摸了摸一片濡湿的眼睛,想起来梦里未完结的后续。
从母亲的墓地出来后,她买了一张环游世界的船票。
随便死在哪里都好,她这样想着。
然后在索马里亚丁湾,她遇见了顾从闻。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就像今天。
满载着阳光的红旗下,顾从闻的眼神那么坚定,坚定得好像随时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付出生命……
姜简笙起身打开门,看见不远处一身利落戎装的顾从闻正在指挥海军们收拾装备。
她愣了一下,走上前平静地问:“你们要走了?”
顾从闻背脊一僵,回头,眼神却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上。
“嗯,任务完成,今天离开。”
姜简笙并不意外,他总是这样,每一次都来去匆匆。
相对无言半晌,姜简笙再次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人是我父亲?”
顾从闻眼底好像笼了一层雾,让人看不分明。
“他身上掉落的钱包,里面有你的照片。”
姜简笙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滋味。
那是她最恨的人,却也是给予她生命的人。
姜简笙声音轻的像一缕烟。
“我和他已经十年没见面了,有时候我也会想,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顾从闻,谢谢你告诉我答案。”
“也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年!”
让她挣脱迷惘,找到自己的信仰,让她就算离开顾从闻,也足够支撑自己好好活下去。
顾从闻沉默很久,突然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姜简笙摇摇头,看着远处奔跑的孩童,她释怀一笑。
“再说吧,我还有我想做的事,这次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顾从闻看着姜简笙,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一个词——破茧成蝶。
他压下这莫名涌出的念头,刚要开口,姜简笙却已经往远处走去。
姜简笙背对着顾从闻,抬起手挥了挥。
“祝愿顾队,余生风平浪静,永远都能平安到港!”
走到那群打闹的孩子中间,有认识她的冲上来用当地语言喊:“姜医生,姜医生。”
有小孩问:“姜医生,你怎么哭了?”
姜简笙仰头眨了眨眼:“没哭,是今天的阳光太刺眼!”
“想吃糖吗?我带你们去拿余医生的糖……”
顾从闻怔怔站在远处,看着姜简笙被一群小孩簇拥着走远。
副队纪川上前:“顾队,已经全部整装完毕,可以走了。”
顾从闻轻声问:“纪川,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纪川正在调手里的无线电,闻言抬头:“什么?”
“没什么,走吧!”
一个月后。
正在太平洋巡航的顾从闻突然收到紧急无线电。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你队巡航附近乌克拉海岸沿线莫鲁市,昨日发生海啸,多名人员失踪,其中有我国公民,请迅速赶往救援。”
那不是姜简笙所在的地方吗?
顾从闻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剧烈不安席卷全身。
三小时后,舰队到达莫鲁。
顾从闻迅速扫了一眼,半个月前还温馨宁静的海滨小城,现在入目之处尽是满目疮痍。
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海水吞噬,被破坏的房屋残骸随处可见。
他看见已经到达的联合国搜救队,其中就有中国军人。
他上前找到负责人:“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目前已经整理出了一部分失踪名单,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