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意顿住,她慢慢朝VIP病房靠近,隔着玻璃看过去。
江砚礼牵起躺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的手,放在唇边珍惜的吻了吻,眼神满是眷恋。
看见那张紧闭双眼的熟悉脸庞,方舒意脑海霎时一片空白。
何皎皎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不仅参加了葬礼,还曾去墓园祭拜过。
江砚礼毫无察觉,像是宣誓一般郑重地道:“皎皎,我爱你……”
方舒意猛地往后一退。
她明明很想冲进去质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最后她却只是踉跄着后退,近乎狼狈地逃离这地方。
路过护士站时,两个护士的对话声传来。
“4楼VIP那位又来了?”
“真爱啊,他爱人这样十年了,医生都说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是他每月雷打不动出现。”
“关键是人长的帅还有钱,这种好男人我们怎么就遇不到……”
这话像一柄锋利的刀插入方舒意心脏。
已经……十年了!
方舒意走出医院,一阵风吹来,她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片黏腻。
她抬手摸了摸,这才发现眼泪不知何时早已流了满脸。
她以为一心一意爱了她十年的人,其实从未付出过真心。
方舒意觉得荒谬的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充斥着全身。
她可以接受多年以后,江砚礼喜欢上了别人,又或者是他们两看相厌,好聚好散。
但她唯独接受不了的是,在她付出真心的这些年里,江砚礼从未爱过她。
方舒意有些茫然,一时之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父母家的门口。
等方母打开门看见她时,吓了一跳:“小宝,怎么了?”
方舒意看见母亲关切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中,声音哽咽破碎:“妈!”
听见动静的方父也从卧室出来,却一眼看见她头上的伤,随即怒道:“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江砚礼欺负你了?”
他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舒意心脏猛地一跳,理智终于回归。
她才刚结婚,爸爸身体也不好,她不能让爸妈为她担心。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道:“爸妈,我没事,只是刚结婚不习惯。”
“今天收拾书房时不小心被一本书砸伤了,你们说,我这么笨,江砚礼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你呀,真是让我们惯坏了,这么点小委屈都受不了。”
方父摸着她的头安抚:“你放心,不会的。”
“为什么?”方舒意问。
“当年你才刚上大学没多久就跟我们说要谈恋爱,我原本不同意的,可后来我住院以后,阿礼就来医院照顾我。”
“我原本以为这么大的孩子不定性,可不管我怎么撵,他都不作声继续照顾我,犟得很。”
方母接话:“对,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靠谱,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也不会伤害你。”
方舒意想起,在江砚礼被父亲又一次撵出病房后,她忍不住问他:“其实没必要的,为什么做到这一步?”
可那人说:“因为他们是阿意的父母,所以我愿意做任何事。”
那些回忆如倒灌的海水,撞得方舒意心脏生疼。
她眼眶酸涩,强忍着不让泪意落下。
这时,门铃声响起。
方母过去打开,看见门外的人,顿时笑了:“阿礼,你也来了。”
方舒意抬眼望去,撞上江砚礼的视线。
看见她后,江砚礼明显松了口气:“阿意,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他说完这才看向方父方母:“爸妈,对不起,我以为阿意睡着了,就去排队买她最爱吃的那家蛋糕,她可能醒来没看到我就委屈了。”
方母笑意越发柔和:“哪里,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气,也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