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人命?
安眠药的作用让我整个人混混沌沌,我开了门看着顾宴卿,幸灾乐祸地问:“江怡要死了吗?”
这话彻底激怒他。
“江晚!你不要太恶毒!”顾宴卿脸色阴沉,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紧紧皱眉,不想跟他吵,一把推他出去准备关门。
可顾宴卿比我动作更快,他蛮横地一脚踹开门,抓住我手臂。
“顾宴卿你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的!”我也气愤,奋力挣扎,盛怒之下又甩了他一巴掌。
顾宴卿不理会,强硬地将我拉出门,塞进他车里。
“顾宴卿你发什么疯!放我下车!”
“江怡病危,命悬一线,你必须跟我去医院!”顾宴卿一脚油门,车子在凌晨的夜色下疾驰而去。
我不解:“她命悬一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医生。”
顾宴卿没吭声,侧脸冷肃,神色紧张,只顾不断加速。
我有些后怕,担心这人发狂连累我,只能暗暗抓紧车门扶手。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江怡突然大吐血,正在抢救。
而她血型特殊,血库没有足够的备用血,我又一次被当做移动血袋拉来救命。
得知缘由,我瞠目结舌,只觉得可笑到极点。
“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给她献血?她的命是命,我就蝼蚁不如?”
顾宴卿冷漠地道:“不及时输血,她会死,你抽点血,好好养一阵子就行了。”
话落,他抬眸看向我,说了句更残忍的话:“你以前给我输血几年,不也没事吗?”
我:“……”
唐秀娥着急,过来催促:“还磨叽什么?人来了赶紧抽血啊!小怡还在抢救室等着!”
我看过去,脸色冰冷,“凭什么抽我的血?我答应了?”
唐秀娥理直气壮地说:“是你把小怡害成这样的!你把她的婚礼搞砸了,把她气得晕倒吐血,你不该救她吗?”
我不甘示弱:“那场婚礼本就是我的,是你女儿抢了我的婚礼!而且,是你们逼着我去做证婚人的,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顾宴卿又开始PUA我,“都是一家人,要算得那么清楚吗?如果不是因为熊猫血稀有,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有救人的能力,却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提到血型,我忍不住了。
我看向他们,冷笑又疑惑地问:“这里除我外,还有两个人是熊猫血,凭什么只抽我的?”
除我外,顾宴卿也是熊猫血,所以我过去几年才能给他输血治疗。
还有我那个渣爹江海洋也是熊猫血,而我跟江怡都遗传了他的血型。江浩跟江怡是异卵双胞胎,血型不同。
不过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不幸。
这种极其稀有的熊猫血,让我的生存风险比常人高出数倍。
见我不好忽悠,软硬不吃,唐秀娥急得跳脚,越发大声嚷嚷:“你爸身体不好,又是高血压又是心脏病,怎么能抽血?宴卿自己都得过病,好不容易痊愈,当然也不能抽!”
我脸色冰冷,如覆寒霜,只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蚂蟥。
他们一条条全都叮在我身上,拼命地吸我血,想把我整个人吸干。
“这么说来,今晚是必须抽我血了。”
“那必须的!”唐秀娥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小怡是你亲生妹妹,你见死不救,会遭天谴的!”
顾宴卿脸色惊愕,看向唐秀娥问:“亲生妹妹?”
唐秀娥脸色一怔,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秘密,想掩饰却来不及了。
我看向顾宴卿,觉得没必要隐瞒了,讥笑道:“你现在才知?江怡江浩是我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妹。”
顾宴卿吃惊更甚,“同父异母?可他们只比你小两岁……”
“是啊,我那个禽兽不如的渣爹,在我一岁时就出轨了,也许更早。他千方百计地逼我妈离婚,就为了把狐狸精一家接进门。”
顾宴卿震惊的眼神在江海洋跟唐秀娥之间来回。
“这件事……你从未跟我说过。”他低声呢喃,神色间复杂难辨,好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家丑不外扬,我没事提这个干嘛?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怎么就没意识到?”
这么罕见的熊猫血,我跟江怡同血型,是个脑子都要怀疑下吧?
见顾宴卿缄默不语,我接着问:“你现在总该明白,为什么这么排斥江怡,见死不救了。”
我以为顾宴卿知道真相,会意识到自己被江怡欺骗了,会意识到他有多对不起我了。
谁知他很快找到了一套新逻辑,看着我说:“犯错的人又不是江怡,她生病是无辜的。”
哈?什么?
我被气到哑口无言,思绪紊乱了好一会儿,“她从进入江家开始,什么都要跟我争抢,我事事都要让着他们兄妹,被他们欺负,这也是无辜的?到现在她抢走我未婚夫,我的婚礼,我亲手做的嫁衣——这也无辜?”
顾宴卿不耐烦了,“这是两码事,你混为一谈有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觉得这张清俊好看的脸庞,比恶魔还要丑陋。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顾宴卿转身一把拉住我。
“放手。”
他抬眸,露出那副忧郁颓丧的嘴脸。
过去几年,我们偶尔闹矛盾,他只要摆出这副样子跟我说说好话,我马上就妥协了。
今天,他故技重施。
“小晚,就当是我不对好了,我对不起你。你一向最心软,最善良了……现在江怡命悬一线,你救救她好吗?刚才妈说了,她可是你亲生妹妹……”
妈?他叫唐秀娥叫得可真顺溜。
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念一转,突然改变态度:“让我救她也行啊,看你们的诚意了。”
顾宴卿马上问:“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答应。”
我转身看向江海洋,“你答应办完婚礼,把原属于我妈剩下的股份,全都给我的——现在就找律师过来签协议。”
江海洋一听来火,“你把婚礼闹成那样,让我颜面扫地,沦为笑柄,还好意思要公司股份?”
我转身要走。
唐秀娥马上道:“行!你那个死妈的股份都给你!”
江海洋不舍得,正要说话,唐秀娥看向他吼道:“女儿的命重要还是股份重要?女儿要是挺不过这一关,我跟你没完!”
江海洋立马不吭声了。
我又看向顾宴卿,故意狮子大开口:“抽血对我健康有风险,我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他点点头:“你开个价。”
“每100CC,100万。”
“江晚你抢——”唐秀娥一听就要开骂,可顾宴卿毫不犹豫地答应,“行。”
他可真是疼爱江怡呢。
谈好条件,我们当场写了协议,双方签字按手印——等天一亮,他们就要兑现承诺。
办好这一切,我看到他们几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还彼此对视了眼,似乎在说终于找到冤大头了。
唐秀娥急促地催着护士带我去抽血。
我等护士走近,笑了笑问:“吃过安眠药是不是不能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