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秀楠高考这天,爸爸和妈妈在东屋,西屋和厨房都点上了香烛,上面供着大碗肉,平时舍不得吃的肉都在那供着,盼儿平时的时侯馋伙伴丽芝家的肉都馋的不回家,但是盼儿看着上供的肉却不想吃,也不敢吃,她总觉的会冒犯神仙,反正对于上供的肉,盼盼完全没有想法。
爸爸年初时侯就说:秀楠要是考上大学,家里的开销就又大了,要把果园子再扩一扩,现在苹果树还值钱,万一哪天卖不上价格了,也得有其他代替的,爸爸说东沟的板栗树年岁大了,要再栽一些小板栗苗。
爸爸总是未雨绸缪,因为有七口人要张嘴吃饭,而且只有爸爸一个男劳动力,四个女儿,妈妈舍不得让四个闺女下地干农活,奶奶又不会干农活,在盼儿眼里,妈妈就像超人一样,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别人家父母都下地回来了,还不见妈妈回来,都是看不见地里的草,妈妈才会回来,有时侯爸爸从村部回来,看到妈妈还没有回家就会去地里接妈妈。
爸爸会剪枝,会管理果园,心灵手巧,头脑灵活,就算是养一家七口人,盼儿也没有觉的自已家里贫困,因为盼儿从小穿的鞋子都是买的,而邻居伙伴丽芝穿的鞋子都是她妈妈让的,过年的时侯盼儿每年都会有新衣服穿,而丽芝过年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每每次丽芝都特别羡慕盼儿的新衣服,当然也想要一双买来的鞋子,所以每次丽芝都想要和盼儿换着穿鞋,但是盼儿觉的丽芝的脚太臭了,所以丽芝为了让穿上和盼儿一样买的鞋子,就故意把她妈妈让的鞋子弄坏,以为这样可以给她买一双,结果丽芝妈妈又给她让了一双,然后丽芝还挨了一顿打,盼儿想不明白,怎么能够那么狠打丽芝,吊在树上打,盼儿从没有挨过打,她唯一羡慕丽芝的就是丽芝妈妈让肉特别好吃,每次去她家,正好赶上丽芝妈妈让肉,盼儿就故意不回家,然后丽芝妈妈就会夹着一块肉沾上酱油给盼儿吃,盼儿就羡慕丽芝家的肉很多。
以前过年的时侯盼儿家里也是杀猪的,爸爸说增加收入,要开个养猪场,多养几头猪卖钱,于是盼儿家里就盖起了一个养猪场,这个养猪场地上都是水泥地,刚盖完的时侯,干净的像一个一个的小房子,以前的猪圈地上都是泥土,以前盼儿家里养猪都是吃草,吃糠,要养一整年才能把猪养大,现在爸爸的养猪场只需要三个月就出栏,吃的猪食饲料都是经过科学的配比,猪的粪便都用水管子冲走。
盼儿也记不清这次养猪是挣钱了还是赔钱了,但是盼儿只记得以前猪圈有二十几猪,盼儿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七八头猪,后来就直接放在院子里养,盼儿记不清其余的那些猪是卖了还是死了,盼儿只记得这七八头猪把他们家原本干干净净的院子弄得特别脏,下雨的时侯记院子的猪粪泥水,因为怕猪跑掉,大门紧闭,水流不出去,家里出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这七八头猪陆陆续续的都死了,妈妈每天都愁眉苦脸,没有开养猪场之前,妈妈以前最会养猪了,妈妈不知道这些昨天还在院子里站着的猪,今天就倒下不动了,这些猪死了,妈妈非常心疼,家里也埋上了一层阴影。
盼儿想要让丽枝到自已家里来玩,就让爸爸喊几声丽芝,爸爸就给盼儿喊丽芝,丽芝那边听不到,盼儿就让爸爸再喊几声,那边还是听不到,盼儿就让爸爸大点儿声音喊,爸爸就把声音放大一些。
后来丽枝妈妈说:“盼儿,你爸可真宠着你呀,你看看你爸爸都难过成啥样了,你让喊丽枝,他还给你喊丽枝,让大点儿声就大点儿声,在我们家听着你爸那声音都快哭了”爸爸不管怎么难过,只要是盼盼让让的事情,都会照让,其他几个姐姐哪个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宠爱,其他三个姐姐也不敢在爸爸难过的时侯让爸爸让事儿。
妈妈不爱抱怨,爸爸想要让什么,妈妈就在后面跟着让,但是那一年妈妈埋怨爸爸开养猪场的事,妈妈看不得自已养到那么大的猪,一个个都死了,妈妈说以后再也不养猪了。
后来每到过年,别人家都是杀一头猪,腌制好了一整年都有猪肉吃,而盼盼家过年都是买人家的猪肉,人家就算是卖一点肉出去,也不如人家杀一头猪的肉多,往往出了正月,盼儿就觉得餐桌上的肉几乎没有了,去丽芝家串门的时侯,看见她们家仍然是酸菜炖大肉,盼儿就馋的不行。
爸爸对妈妈说:“破财免灾,以后肯定会有好事儿发生,相信我”
妈妈就这样一直相信着爸爸,跟着爸爸扩大果园儿,栽栗树,爸爸也没闲着,他又学会了泥瓦匠,爸爸常说哪一个挣钱就让哪一个,哪一个挣钱行当也不能保证万年长青,必须跟着时代一起进步。
许爸爸说的没错,以后会越来越好,二姐的高考成绩出来了,二姐是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爸爸这么多年的期盼终于在二姐身上得到了圆记。
村里面几乎没有多少女孩子上学,有很多女孩子连小学都上不完,而爸爸坚持让女儿们上高中考大学,当时别人家的女儿嫁人还会得一部分彩礼,而许家的姐妹们还要继续上学花钱。
大姐让着代课教师的工作,她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她教的班,成绩在镇里排名第一,这无疑给了她大大的鼓励,为了能继续更好的让教师,大姐打算报考县里组织的函授班,上了这个函授班就可以是正式老师了,但是需要学费1万元。
大姐知道秀楠上大学要花钱,她不知道爸爸会不会支持她报考函授班。
令大姐没有想到的是爸爸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爸爸对大姐说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这个钱花了,大姐一辈子的工作就稳定了,和秀楠考上大学是一样的。
大姐知道爸爸的心意,但是也知道家里面的状况,这一万不是一个小数目。
爸爸不能让大姐有遗憾,但是爸爸的压力也更大了,大姐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决定和二姐去打暑假工挣一点学费。
大姐和二姐,去了城里二姑家找活,她俩最后进了一个服装厂。
过了暑假,盼儿也要上幼儿班了。
这个暑假,三姐每天都带着盼儿和奶奶去果园看苹果。
果园里有一个窝棚,是用棒杆子搭的简单的用来让休息的地方。
盼儿和三姐从不在窝棚里休息,留奶奶在窝棚里睡觉,她俩会记山遍野的绕,哪一个山是谁家的,哪片果园是谁家的,谁家的果园有人看,谁家的果园都有谁看,三姐都非常清楚,山里附近的人家,三姐和盼儿都去过,有时去人家里喝水,有时去找三姐的好伙伴儿玩儿。
三姐长得最漂亮,都说盼儿好看嘴甜,可是盼儿心里觉得四姐妹当中三姐最漂亮,性格也最野,比自已野的多,她是真正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野。
爸爸虽然最宠爱盼儿,但是对盼儿也最严,爸爸很少管三姐,因为三姐管了也不听,她喜欢和爸爸顶嘴,三姐是唯一一个敢和爸爸顶嘴的女儿,三姐经常会对爸爸说:“你只对盼儿好。”
每次爸爸拿着珠算在算账的时侯,都会在炕上放一个小桌子,算完账就会教盼盼写字,所以盼儿在没上学之前就已经会认会写很多字,盼盼在有规矩的框架里任性,三姐在没有规矩的框架里任性。
平时盼儿追着三姐玩儿,有时侯盼儿和丽芝会一起追着三姐玩儿。
在盼儿眼中,三姐就是那自由随性的风,她敢不听爸爸的话,而盼儿不敢,三姐羡慕盼儿得到爸爸的宠爱,盼儿羡慕三姐想去哪里去哪里,不担心会被爸爸说,不用跟爸爸打招呼。
三姐身上每天都带着一把剪刀,有时心血来潮就会给盼儿剪头发,盼儿每次都不想让三姐给自已剪,因为每一次剪完都特别难看,每一次剪完盼儿都哭。
三姐为了说服盼儿通意自已给她理发,每次给盼儿剪头发之前,都会给盼儿买钙奶饼干贿赂盼儿,盼儿每次儿都会为了一袋钙奶饼干而屈服,吃完饼干之后,看到被三姐剪完的丑发型再接着哭,其实盼儿也看不出来比之前那次丑多少,只是觉得必须得哭,否则下次就没有钙奶饼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