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本就家境贫困,其实他家原本还算可以的。
他父亲曾是交初中的历史老师,他母亲经营了一家小卖部,他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一家人日子过得虽然不算富足,但也还算宽裕。
而他父亲其实也很喜欢古玩,常年研究,但是他爷爷成立下家规,喜欢古玩可以,任何人都不能从事古玩买卖。
所以,他父亲这边是再喜欢,顶多也就是去参观参观博物馆,或者去古玩街溜达溜达,但从不出手。
可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父亲突然违反家规,斥巨资买了一件古董。
为了这件古董,父亲非但将家中所有存款都填了进去,甚至还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
最后却发现,那是一件不值钱的赝品,父亲受不了刺激,选择跳江自尽。
此时,母亲才知道一切,最终小卖部也被抵了债,母亲也因此而受刺激,导致精神出现问题。
当时,李平安正在上大二,什么也不知道,等了解一切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他只来得及回去参加父亲的葬礼。
妹妹要上学,母亲精神有问题必须有人照顾,李平安便决定退学,打工赚钱养家。
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回学校的当天晚上,学校就出了一桩盗窃案,明明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他却被学校给劝退了。
虽然学校那边也没有发表声明,说偷盗之人是他,私底下大家依旧默认了这个结果。
李平安也不是没想过辩解,可惜外人根本就不相信,幸好当时,高中时教导过他的老师相信他的为人,给他介绍了一份外地的工作。
偏偏他又因为洪一鸣而留在了缙云城,30多万的赔款,他根本就赔不起。
无奈之下,只能在拍卖行打工还债,其实也跟卖身还债差不多,一个月总共也就不到5000块的工资,却要还拍卖行4000。
剩下的1000块钱只能保证不饿死,要不是他靠着下班后拼命干兼职,别说是养母亲和妹妹,估计连自己都要饿死,更别说谈女朋友了。
如今两年多过去了,他欠拍卖行的债终于还得差不多,他原本打算近段时间离职的。
却没想到,他却又发现了洪一鸣睡了他的女朋友,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
如今,他被戴绿帽也就算了,拍背洪一鸣在背后如此中伤造谣,这让李平安都忍不住开始怀疑,他当初会欠下拍卖行30万一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设计?
恰好,当年摔碎的那件拍卖品残骸还在他的手里,是该回去好好看一看了。
不过,对于赵建明的言语重伤,李平安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工作确实是洪一鸣介绍的,他就算是反驳也反驳不了。
不过对于他占洪一鸣便宜一事,这个锅他可不背,冷笑着说道:
“洪一鸣确实给我介绍了工作,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你说我占他便宜一事,我倒是想要问问,我占了他什么便宜?”
“我是花他钱了?拿他东西了?吃他饭了?还是用他的WiFi了?”
这话一出,赵忠明的脸色顿时有些变化,支支吾吾的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梗着脖子,嘴硬道:
“这……我哪里知道,反正你就是在占我们少东家便宜了。”
倒是一旁的周峰,冷笑着插嘴道:
“别的便宜有没有占我不知道,那你今天冒充鉴定师,肯定是冒着藏宝斋的名头吧!这还不算占便宜?”
他们要是说别的,李平安还真的百口莫辩,偏偏说这一点,那他就忍不住笑了,凉凉的开口道:
“那你问问苏小姐和卢老哥,我到底有没有冒着藏宝斋的名头。”
这么个闹剧出来,卢勇军的火气也有点上来了,一拍桌子,冷冷地说道:
“你叫周峰是吧!先不说,我这李老弟从来没有冒着什么藏宝斋的名头,他就算是真要冒别人的名头,冒我卢勇军的不好吗?”
“而且,李老弟火眼金睛,在那路边摊位上都能捡到大漏,还用得着冒别人的名头?”
苏玉心也跟着帮腔道:“周峰,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且不说,李先生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他和卢教授有交易,就算他今天只是个行外人,就凭他是我请来的,也轮不到你如此冒犯。”
“我不想看到你,你请来的这位陈师傅,也麻烦请回,我们这里庙小,请不起他这样的大佛!”
而周峰却是愣住了,伸手指着李平安,满脸不敢置信道:
“捡……捡漏?他捡漏?就他?他也能捡漏?卢老先生,你怕是被他给骗了吧!就他这样的人,他也捡得了漏?”
卢勇军直接拿出那只鼻烟壶,一点不耐烦地说道:
“清道光宫廷御制‘二甲传胪’鼻烟壶,你请来的这位陈师傅不是很有眼力吗?是不是大开门的玩意儿,让他自己看!”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盯着陈建明,冷笑着开口: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东西是不是一眼货,我心中早有决断,你若是按着私心胡言乱语,那我不建议开一个鉴宝会,让大家伙都来开开眼。”
卢勇军这话,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虽说收藏界内,人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判断,只要有靠谱的依据便可。
可若明知东西是真的,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就属于砸场子了。
在收藏界,这种行为也是坏规矩的,卢勇军真要弄场鉴宝会,那他陈建明在业内也别想混了。
陈建明显然也没想到,卢勇军竟然会如此强势,这让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刚刚接收到了周峰的示意,确实是想睁眼说瞎话的。
但现在却是有些不敢了,只能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个……鼻烟壶属于杂项,我更专精于瓷器,这术业有专攻,我的火候总是差了几分,这东西……我,我也看不准。”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哪里还会看不出来,他这是心虚了。
“看不准啊!那你的眼力确实不够火候。”李平安不客气地嗤笑一声,便转身在卢勇军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