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都确实有不少猫腻。”
纪肖然是警局的人,与汇都挂钩的自然是那场命案,他指的猫腻之处也自然与赖煜哲的案子有关。
林阳的神经突然绷紧,她猜到或许当初有警局的人介入,听这话的意思,纪肖然作为警局一员已然了解过这其中的蹊跷。
但她很巧妙的打断了跟纪肖然的谈话,身边有赖煜哲在,她怕他听到什么,会伤心。
赖煜哲一个天之骄子,生下来就被父母宠上天了。突然有一日得知自已亲爹不疼,出轨了,还向着外人,心态难免会崩。
“哈哈,猫腻肯定多啦,青姨父亲那套房子不还涉及一房多卖吗。汇都骚操作可真是多了去了。”
纪肖然听出来了林阳在绕话题,知道对方不想往下说了,知趣的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阳给纪肖然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微信联系,纪肖然立即心领神会。
赖煜哲则全然会错了意,“哟哟哟可真好,你俩这是看对眼了?”
只不过语气有些酸味。
林阳自然听出来了,她以为赖煜哲是自我意识过盛,天生光源L,别人一天不像苍蝇似的围着他转,他就泛酸。
于是她没好气的说道,“啧,你这说得跟我俩一个王八,一个绿豆似的。”
“小屁孩,给我老老实实藏身后,别被别人发现了。”
“我这一米八七大高个也没地方藏啊,藏不住也只能怪你矮。”
“姐姐我不穿鞋171.5,夏天穿鞋173,冬天穿厚底鞋175,四舍五入得有一米八!”
林阳白皙的脸颊因争执而晕红一片,赖煜哲看到林阳因较真而面红耳赤的样子,不免发笑,他发自内心的觉得,她有些可爱。
倒霉的周一从不断轰炸的电话开始。
“喂,是负责登记的吗?你们怎么还不来?我们都坐在这里等半个小时了!!”
隔着电话,林阳就能感受到电话对方的怒火。
白燃睡眼惺忪,“现在才几点?我闹铃还没响啊。”
林阳无奈道,“现在才八点,咱们八点半上班,他们估计七点多就来了。”
“起床吧那,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被轰炸起床。”
林阳则是学着白燃平时的语气,“平常心,平常心,都是生活给我们的历练!”
白燃一个枕头砸过去,“你可跟我学到好东西了。”
死亡周一,特别是被购房户催成那样,林阳又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随意套了件衣服,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我有时侯觉得,你的穿搭很诡异。从前通学一场,每天都穿校服还看不出来,这一出学校,你活得很堕落啊。”
林阳对着赖煜哲这种贱贱的口气一肚子火,“别管!我有自已的节奏!”
“你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要是你就时刻注意自已的形象,万一工作场合遇到了呢,看到你这副样子,不得吓跑了?”
“你高看我了,我俩在工作场合上是不太会有什么交集的。”
然而让林阳没想到的是,真让这小屁孩说中了!
下午来登记的人少,四点钟是林阳定点的透气摸鱼时间,她熟练的拿手机上厕所,在厕所里刷上半个点的短视频。
腿蹲麻了就出来洗手。“怎么又停水了?”
于是林阳熟练的拿起水杯,拧盖子,倒水,洗手,一气呵成。
干完这些,她还好心的提醒旁边的人,他显然也因停水而处于窘迫中。
“汇都这边经常停水,你可以拿个杯子,倒点水洗一下手,或者你不嫌弃的话,用我的水杯。”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半个月了,多恶心的厕所,多肮脏的洗手台,也愣是适应了,甚至她能视若无睹的待在这样的厕所里面摸鱼。
可是刚来的人就不是如此了,那人显然愣了一下,缓缓转头。
双方对视的那一刻,林阳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腾。
纪肖然!
他们居然在这样一个又脏又臭的洗手台见面了,而此时她还穿得这么恶心!
真想钻到地底下!
“我听声音像你,又见面啦!”
林阳恨不得拿口罩遮住全脸,不过转而又庆幸,幸好今天还戴了口罩,不至于看起来太恶心。
“哟哟哟,还知道挡脸啊,我就跟你说平日里注意点,你还不听。”
林阳边捂脸边挥手赶走赖煜哲,“哎?你今天是为什么过来啊?”
“这边有点纠纷,我们过来处理一下。”
纪肖然突然害羞的挠挠头,“顺便过来.......”
“顺便过来干什么?”
林阳突然小鹿乱撞的胡想起来,她在心里猜测他会说些什么,是“顺便过来看看你”吗?
“顺便过来上个厕所!”
“哈哈,啊哈哈,可以的,我们这边厕所.......嗯......很方便.....就是有时侯洗手台会停水。”
人在尴尬的时侯是会语无伦次的。
很显然赖煜哲get到了林阳的尴尬,“你看你自作多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小屁孩!”
赖煜哲跟林阳说话时会不自觉的低下身子来,这个角度正好方便林阳拿手机敲打他。
“咚!”
“啊!嘶!”赖煜哲以一种娇软的语气,“你居然下死手。”
回办公室,李恒以一种看戏的神态给林阳使劲使眼色。
林阳立马get,“怎么了哥?外面又发生什么了?”
“汇都那群购房户,占了租房的铺子,还上了锁。他们说那铺子本来就是自已的,有处置权,自已也根本没有租给其他人。”
“那这是谁租的?”
“汇都当时给这些商户签了代租协议,约定有分成的,可这钱最后也没有给全。后来换了几波股东,旧账未清,又添新账。为了还账,只能把这些铺子又租出去。结果这就闹矛盾了不是?”
“那这听起来也难处理啊。”
“就是扯皮官司呗,到最后谁也占不到便宜,就是苦了我们人民警察了。”
李恒撇撇头看向纪肖然,纪肖然笑了笑,“这种事,还是以调解为主。”
林阳想到这些天的牢骚,又想到纪肖然也是一脑门官司,于是摇摇头,“感觉咱们就像是在给渣男擦屁股,什么时侯是个头哇。”
“我也想问什么时侯是个头!”
闻声一位跟李恒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跑过来,叫陈天明,这位曾是汇都销冠,如今也被留下来处理汇都的烂摊子。
“刚开始我们小声劝解,之后就是变本加厉,他们逮着个空铺子就圈地为营,要不就是拿个锁死死锁住,要不就把大门拿水泥堵住。”
“那这不能报警吗?”
趁说话的档口,陈天明猛灌一瓶水,看来从中调解费了不少口舌,“报警也是过来调解,调解也得有人过来吧,人家死活不出面,电话关机,或者索性锁了别人的房子,你连是谁锁的都不知道,有的是招数等着你呢!”
“那你们直接把东西拆了呢?”
“有人时刻盯着呢,你这边一拆,人家那边告你私闯民宅。人家手里拿着正经合通,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肖然,陈天明,林阳,三人齐齐叹气,“哎,真是一团乱麻。”
“就这还有一些人在铺子前面烧纸钱。”
“啊这。”
“有些人是最早一批购入的,算下时间如今都有十年了,购房人年纪太大的去世的不少。”
“噢对,我也看到了,登记的时侯有些购买人身份证显示已亡故。”
“有人因为这个铺子活活熬死了,所以他们亲人就来汇都铺子前面烧纸,赶也赶不走。”
祭奠确实是思念一个人的最好方式。
“有个婆婆,每回都在那栋烂尾楼里面烧,弄得我们心里发毛,那片地之前就是块坟地,被投资方低价购入了,之后又遭了那档子事。”
陈天明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我们那是赶也不敢赶啊。”
李恒打趣道,“害怕人家是鬼,缠上你,对不对?”
“人家年龄大了,我也害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林阳凭借这些日子跟购房户交手的经验,开始给陈天明传授起经验来,“对待老人,不能来横的,要动以真情。”
陈天明顺坡下驴道,“行,下次见到那位老婆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您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