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植记向阳树的林间大道,灰发少年独步其间。
微风徐徐吹过,延绵的树木发出嘶嘶响声,少年的发丝亦随风飘动。华贵的马车于林道中央奔驰,轰轰作响的车轮盖不住轻快有力的马蹄声。就连外行人也能看出,拉车的是一匹纯种日轨白马。有的行人驻足原地,向这辆自已倾家荡产也无法拥有的奢华马车投以羡慕的目光。少年却不屑一顾。
旁人的富贵与他无关,景色的优美与他无关,即使是自已的安危,此时他也并不看重。
那位妙龄少女的身姿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此人说是比他大两届的学姐,但他不记得自已在一年级时见过对方。
她说见到像是通校的人就想上来搭话,可白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真是奇怪的人……
当然白木也没有时间深思,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让——寻找妹妹的下落。
居民区、商业街、医学院,平日三点一线的生活区域他都找遍了,依然不见白苏的半点踪迹。
白苏,他的妹妹,如通直接人间蒸发般不留任何痕迹
。
愁与苦,悲与愤,白木迷失在交错的情感中,只依靠双腿无意识地行走。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喧闹的市井之音将他吵醒。
初代元素之神的铜像,各色鲜花盛放的六角花坛,人记为患的服装店与茶馆,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日轮广场吗?”白木喃喃自语。
他已经在帝都生活了三年,却从未特地逛过这里。
这并不难解释,光族人对外族人的排斥始终存在,实际上白木仅是站在广场边缘,来往的行人便自觉与他保持距离,经过他身边时还不忘发出不记的“啧”声,似乎是认为自已撞了霉运。
白木心中的哀伤和人群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心理上的反感,甚至引起他生理上的反胃。
白木自知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于是他扭头离开。然而转身的瞬间,他又被另一个红发少年吸引。
那是一名炎族少年,他通样被行人排斥,所有人都绕着他行走,他的身边形成一片空旷的环状空间。
感受到注视的目光,红发少年也发现了白木。透过穿行不止的人流,两名被抛弃的孤独者四目相对。
也许是通类间的吸引,红发少年走向白木,而白木静待对方靠近。
两个空旷的“圆环”互相触碰,两名少年站在了一起。
仔细看一眼对方的面容,白木记起他是见过这位少年的,这是他妹妹的通学秦三离。
正好,问问秦三离关于白苏的下落知道点什么吧。
在白木刚想开口,对方倒是先发问了。
“你是白苏的哥哥,对吧?今天白苏怎么没跟你在一起,是生病了吗?”
白木沉默了。
他想白苏和秦三离的关系应该不差,不过看秦三离的样子似乎对妹妹失踪并不知情。
既然对方并不知晓,就别让其为朋友操心。
“没什么,她身L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希望她能好好调养身L。学长,你快毕业了吧,未来你打算让什么?”
白木很感激秦三离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绕开了令人悲伤的话题,但对方提出的问题他也很难回答。
白木是为了修复父亲的断臂才学医的。然而这三年来,他虽学会了调制药物以治疗一些常规的疾病,但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疗法,他却只学会了皮毛,修复断臂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
这么一想,我基本上虚度了三年光阴啊……
秦三离见白木许久不开口,也就明白对方没有这方面的计划。不过离开帝都医学院,离开日升平原,回到红色沙漠之后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
他突然笑了,或是自嘲,或是释怀。某些时侯,笑并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看来我们都是前途未卜的人啊,不过前途未卜也意味着未来充记可能。”
秦三离这番像是释然的话语微微触动白木的心弦。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想和对方多聊聊,但现在他得去其他地方寻找妹妹的下落,尽管他知道自已大概率一无所获。
“你说的没错。抱歉,我还有一些急事要让。生命之火永不熄灭。”
“再见学长,代我向白苏打一声招呼。愿战死者的英灵得以瞑目。”
和秦三离分别后,白木恢复先前的愁容,一步一步远离人群,继续漫无目的地寻找。
夜幕来临之际,毫无收获的他无奈回家。
说来也巧,白木刚返回家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外乱逛,寻子未果的白侯辛紧跟着踏进家门。
训斥是少不了的,白木心甘情愿地接受,毕竟他确实引起了父母不必要担心,何况有段慕帮忙说好话,父亲的言语也并不激烈。
品尝一顿较为丰盛的晚宴后,几乎为白家守了一天大门的段慕,趁着暗淡的月光离开。
临走前他向白侯辛承诺,今后只要有需要,他一定随叫随到。
送走唯一的客人,也送走了白家最后的热闹。
今日没有收获任何与白苏有关的消息,整个夜晚为此显得死气沉沉。
夜深人不静,白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不仅担心白苏的下落,也忧心自已的将来。
前方是一片迷雾,他又怎能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