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
再次被呼唤声拉回神智，是卫临在叫自已。
“怎么了？”
“回禀太后，宁太嫔的血已经止住了，微臣也给她服下了补血的药，性命应是无忧。幸亏太后来的及时，不然哪怕再晚一步，都是于事无补。”
“你辛苦了。”甄嬛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她什么时侯能醒？”
“这——宁太嫔失血过多，伤了元气，怕是一时半刻……还不能醒转。微臣已嘱咐阿绿，隔两个时辰为宁太嫔换一次纱布，一切应是无碍。”
“好，我知道了。”甄嬛颔首，“你下去吧，我……哀家在这里守着她。”
“是，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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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坐在叶澜依的床前，久久凝望着这个睡梦中的女子。
槿汐已为自已换下了朝服，可即便是常服，这太后所着的华贵旗装和高高束起的雍容发髻，仍然让甄嬛这个现代人感到尚未适应。
相比之下，叶澜依却是那般不通。
她躺在床上，一头乌黑的发就那般散落在枕间，垂在身侧的手腕被缠上了细密的纱布，脸色仍是如血一样的白。
“您喝口茶吧。”是槿汐给自已再次递上茶水。
“太后……奴婢有句话想说，可却又怕冒犯了您。”
“你说吧。”甄嬛的眸子依然在叶澜依身上，并未看向槿汐。
“宁太嫔知道您太多事情，奴婢实在是不明白，您……”
“槿汐，你这是什么意思？”
甄嬛虽下意识回问，却瞬间反应过来槿汐的言外之意。
除了槿汐、浣碧、温实初和舒太妃，叶澜依是唯一知道那件事的人——
弘曕和灵犀那两个倒霉孩子，是“自已”和果子狸的崽啊！
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啊！
还是“从前那个自已”告诉人家叶澜依的。
——灭九族的大罪啊。
可是，叶澜依又怎么会告诉旁人呢？
她相信叶澜依，她不会这样让的。
“槿汐，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甄嬛下意识回答。
可甄嬛却注意到，槿汐看向自已的眼神却变得奇怪。
“太后，请恕奴婢实在不懂，您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甄嬛愣住了——改变主意？
这是什么意思？
“呃……槿汐，我摔倒晕厥过后总觉得头昏脑涨的，记忆也不似从前清晰了”，甄嬛飞速转动着脑筋，“我之前……咱们之前——是怎么想的来着？”
“太后，您这是操劳过度了。”
槿汐眼里带着担忧，“那日先帝驾崩后，您在养心殿门口看到了宁嫔娘娘，只和宁嫔那一个对视，您就猜出宁嫔有终于事成之后的弃世之意了。”
甄嬛愣愣地看着槿汐，听着槿汐口中所述的那个“从前”的自已。
“您看出宁嫔有轻生的念头，却未上前劝说她一个字，转头却吩咐奴婢，给宁嫔送去那些合欢花。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何尝不明白您这样让的心意。奴婢下午那样提，本是想告诉太后，今日大约就是宁太嫔轻生那日，好让太后避嫌而已，可谁知您竟然冲了出去救她——”
甄嬛看着槿汐的嘴一开一合，却似乎已经听不到任何言语。
——是啊。
那个甄嬛何等聪明，怎会不知叶澜依对果郡王的感情。
正因为知道！那个从前的自已，才会给叶澜依送去果郡王最爱的合欢花！
为的就是提醒她！王爷已经不在了！她爱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想让叶澜依死！
至少是——她明知道叶澜依会轻生，却默许甚至是催化了事情的发生！
就为了永绝后患！
就为了世上再无旁人知晓那些事！
得出这个念头后，甄嬛浑身打了个冷颤。
“槿汐，我——哀……哀家改变想法了。”半晌后，甄嬛终是开口。
“可是太后——”
甄嬛一个眼神瞥去，槿汐虽心有疑虑，却也识趣地不再多言。
“这么晚了，你且回去歇息吧，哀家在这里守着便好。”
“是，奴婢告退。”槿汐行了个礼，退出了殿内。
甄嬛望着槿汐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心里默默有了新的成算。
关于槿汐之后何去何从。
——也关于叶澜依醒后，自已要如何劝她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