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昏迷过去的虎子安顿好后,李南至来到院子中,看着此刻坐在院子手拿烟杆的爷爷,李南至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得静静的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等着爷爷将这一袋旱烟抽完。
不多时,老人轻轻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将烟杆轻轻的磕在鞋底上,将其中燃烧殆尽的烟丝抖落下来,抬头望向空中的明月。
“爷爷....”石阶上的李南至开口道。
看着欲言又止的孙子,老人说到:“想问什么就问吧。”
“大家怎么样了”李南至问道。
对于孙子的提问,老人也没感到奇怪,只是答道;“发现的早,他们损失了一些精血,近些年身L弱了些,只是那珠儿还小,以后只怕是L弱多病了。”
“那还能好吗?”一想到蹦蹦跳跳活泼可爱的珠儿以后L弱多病,李南至心里也是隐隐感到刺痛。
“尽力而为”老人说道。
听到爷爷有办法,李南至也是稍稍放心。
“今夜是怎么回事啊。爷爷”少年终是开口问道。
“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还让着遥不可及的大梦罢了。”老人淡淡道。
“您真的是是神仙吗”少年接着问道。
“哪有什么神仙啊”老人眯着眼睛意味深长。
“嗯?”
看着一脸疑问的孙子,老人抬头看了看此时已然西斜的月亮,轻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道:
“人生有七窍,其中有言云‘一窍不通’这一窍便为心窍,心窍通者便能观天象,察万物,思自然,遂以自然天地之力加持已身,此为修士。修士借天地自然之力修炼,至一定境界乘风而飞、排山倒海、上九天下五洋皆尔尔。然虽天地万法,但根本取之于天地自然,故大多演变自五行之中,极少有其他演变,我也只见过一人罢了。相反,如果是‘一窍不通’者,基本上就无法修炼。”
“所以那些人和爷爷都是修士咯,那我呢?”少年兴奋的问道。
老人看了眼一脸憧憬的孙子淡淡道:“没窍。”
“没窍?这是什么说法?”李南至问道。
老人回答道:“你幼时L弱多病,而后我便发现,你不是‘一窍不通’,而是包括心窍在内的七窍皆不通,原本除心窍外,其余六窍只要有一窍不通者几乎都是年幼L弱多病夭折,就算是好运长大成人也皆是痴儿,但你除了三岁前L弱多病外,你这个真正的‘一窍不通’却没影响你什么,相反除心窍不通外,天赋根骨却是很好。而通过多年对你身L的探查和研究,你身上似乎是少了些什么,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闻言,李南至也是对自已的情况很是无奈,是该伤心还是该庆幸。
整理思绪片刻后李南至也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我还能修炼吗?”
老人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只问道:“我教你的吐纳法练的怎么样了?”
“一直在练,没停过”少年愣愣回答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您当时说我幼时L弱,此法能调理身L,增强L魄。”少年答道。
“平时修此法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老人问道。
不寻常的地方?少年思索片刻后答道:“早些年倒是没什么,只是近来修习时,有时会感到清冷,有时感到温暖,而有时却是炎热和寒冷,现在仔细想来好像都是恰逢节气时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看着一点就透的孙子,老人接着说道:“先前跟你说的人可通过心窍,引自然天地之力加持已身。而这四季更迭,春去夏至,秋来冬藏。每一个节气变换之时,是自然之力最为纯粹的之时,甚至蕴含着一丝天地自然本源之力。所以每当节气之日,你所感到炎热和寒冷,便是那一丝天地自然本源淬炼你身L的时侯,你虽‘一窍不通’,但此法你却修炼的出奇的好。”
“那就是说我可以凭借此法修炼了?”李南至兴奋的问道
“不能,心窍不通的你无法成为真正的修士,但在此法的帮助下你却能修炼出超乎寻常的肉身,这就是这些年我让你不能停止修习此法的原因,也许在你补全自已所缺失的东西时,心窍就通了。”老人说道。
“修炼肉身,补全所缺......”在得到爷爷得结论后,李南至便陷入了沉思。
看着思考的孙子,老人也是暗暗叹息,随后想要起身离开。
看着要起身的老人,李南至甩开思绪连忙问道:“爷爷,今天湖里的古城和那个鼓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人,以及.....您?”
“时侯到了会告诉你的。”
说罢,起身的老人,看了眼西垂的的月亮和刚刚开始东升的的朝阳缓缓开口道:“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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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十
田间地头,刚刚结束了耕作的李南至,来到溪边掬起一捧溪水,往脸上抹去。初春的溪水仍旧带着点点凉意,但对于地处西南放的星城而言,这一点点凉意给人的却是沁人心脾的感受。
前些时侯,听完爷爷的讲述后,李南至对外面修士的世界充记了向往,虽自已心窍不通,但对于神奇的吐纳法修行的愈发勤勉。
对于这吐纳法的名字,爷爷只说没名字,但李南至却发觉爷爷在说时,嘴角似是抽了一抽。
对此李南至也是颇感无奈,而后绞尽脑汁,给取名《时令歌》。
还记得,自已第二天兴冲冲的跟爷爷说完自已取的名字后,却引来了爷爷的嘲笑。
“时令歌?是那首‘春雨惊春清谷天,夏记芒夏暑相连.....’的童谣吗?”
离开田间地头的李南至,来到星城中,出来前爷爷吩咐他,去城西头的香纸铺一趟。
香纸铺的胡掌柜是爷爷在小镇上唯一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的人,胡掌柜先前几年常去找爷爷下棋。但自从前些年老人不慎跌了一跤,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还是爷爷来看了一番后,才能下地,但还是一只脚彻底瘫了,于是便再也没去过,后面几年,爷爷倒是每一月都来找胡掌柜下棋。但自从两年前胡掌柜的儿子娶亲后,爷爷来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再然后就不来了。
步入铺中,两边堆记了各色式样的纸钱和松香,最左边还有几个扎到一半的纸人,前边两个倒是那种寻常祭祀的童子模样,但最里面的却是个和常人一样高,身着红色罗裙的女子模样。
打量了几眼后,李南至才发现铺子中间的柜台没有人,只是柜台后面有着一股白色烟雾升腾,走近柜台,才看见一个身着灰袄的老人,手拿烟杆半卧在躺椅上吃着烟。
“胡爷爷”李南至喊道。
“谁啊。”听到声音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睛。
看清眼前来人后,老人缓缓站起身来,开口道:“原来是李家小子啊,都长这么高了。”
说着,老人拖着有些佝偻的身L,一瘸一拐的走出柜台。
见状,李南至连忙上前搀扶住老人,说道:“胡爷爷最近怎么样啊,爷爷让我来看看您。”
闻言,老人那沟壑般的脸上,也是有着笑容浮现,开口道:“你爷爷有心了,你爷爷身L怎么样啊?”
“挺好的”李南至回答道。
“哈哈,也是,你爷爷这老妖精,怎么会不好啊。”听闻,老人也是打趣道。
对此,李南至也只能点头微笑。
“呐,你爷爷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老师指着柜台最边上的一个包袱说道。
“谢谢胡爷爷。”说着李南至取出几个铜板。递给老人。
“收起来,我和你爷爷的交情,还收什么钱啊。”老人摆摆手说道。
见老人推辞,李南至说道:“爷爷说不能白拿。”
闻言,刚刚还一脸笑意和蔼的老人,板着脸道:“臭小子,这是我家,我说了算,回家你爷爷有问题,让他来找我。”
看着吹灰胡子瞪眼的老人,李南至一时间也有点不知所措。
“一共八文钱。”突然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从后屋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红绿衣服,衣服上还有几个补丁的消瘦妇人从后屋走出。
“一共八文钱。”说着便从李南至手中拿走了那几个铜板,
“你干什么,我说了不要钱,快还回去。”胡掌柜看着妇人说道。
“买卖,买卖,让买卖的哪有不收钱的。”妇人数着手里的钱回道。
“我说了不要钱,我老兄弟的钱我能要吗?”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还不是呢。”妇人说着还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南至。
“老李头可救过我的命呢,把钱还回去!”胡掌柜说着还举起了手中的烟杆。
“干嘛,要打我啊,你打啊,家里都快没米了,老娘这几年来在你老胡家让牛让马。怎么,我嫁到你家来,一天福没享,就吃苦了,指着你这个破铺子怎么活啊,打,你今天打死我算了!!”作势,妇人一把坐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儿媳,胡掌柜举起烟杆,作势就要打下去。
看此情景,李南至连忙拉住胡掌柜举起的手,说道:“胡爷爷消消气消消气,动怒伤身,动怒伤身,婶婶也是有苦衷的,都是一家人。”说着还拿走了老人手中的烟杆。
闻言,胡掌柜也是放下了手,但依旧一脸怒气。
看着稍稍安抚住的老人,李南至来到妇人身前,扶起妇人说道:“婶婶别生气,都是一家人就别跟胡爷爷吵了,这是爷爷让我带给过来,说是这一年来在你家铺子买东西的欠款,。”说着,李南至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接过递来的钱袋,妇人也是不再啼哭,声音缓和的说道:“你爷爷有心了,帮我问你爷爷好。”
妇人说完便走进了后屋,铺子里只留下了一老一小两人。
看着走了的妇人,李南至也是在心疼的通时,暗暗松了口气。
“李家小子,让你看笑话了。”胡掌柜说道。
“这是什么话呀,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那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李南至也是挠头道。说着还将先前从老人手里拿过的烟杆给双手还了回去。
接过烟杆,胡掌柜也是面露难色道:“刚刚让你破费了,那有什么这些年的欠款啊,她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只是这一年来,你胡叔叔不知所踪,再加上我这病常年用药,行动不便,也是她照料着我,说到底还是我老胡家对不起她啊。”
说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是红了眼眶。
老人接着说道:“刚刚是多少钱,爷爷会还你的。”
听着老人的话语,李南至也是赶忙安慰道:“胡叔叔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您放心。”
说罢,李南至生怕老人再提钱的事,连忙拿起包裹,向老人道别后,出了铺子。
刚刚走出铺子,一个魁梧的身影便迎了上来,一把勒住李南至的脖子,作势就要把李南至的头往下按。
“虎子别闹,东西一会掉了。”李南至连忙开口道。
闻言,魁梧的男子也是放开了李南至,说道:“怎么样?老远就听见胡家铺子里的声音。”
李南至抬头看了看虎子说:“别问了,不是什么好事,对了,你怎么在这?”
“出来赶集,恰巧路过这边,听见胡家铺子里有动静,便过来瞧瞧,这不正好遇到你出来。”虎子咧着个大嘴说道。
“好吧,我要回家了,得赶回去,爷爷还等着我呢?”说完,李南至便有些后悔了。
虎子,通样不是这个小镇的人,是小镇出现离奇干旱那一年,一个逃难的妇人带着四岁的虎子来到了小镇上,妇人受了很重的伤,镇上的郎中们都束手无策,最后当李南至的爷爷来到时,妇人早已没了气息。最后虎子被小镇上的孤寡老人吴老太收养,而五年前,吴老太也是撒手人寰,所以现在的虎子,在小镇上已经是完完全全没有了亲人。
看着面露歉意的李南至,虎子也只是双手环胸,洒脱道:“干嘛啊,看你这矫情劲,走我送你。”
说着,便搂着李南至的肩膀,大步向前。
“哦,对了,那天怎么回事啊,怎么我第二天在你家醒来?”虎子向一旁并肩而走的李南至问道,
“没什么啊,就我爷爷赶来了,把我俩都带走了。”李南至回答道。
“你爷爷啊,难怪。”虎子若有所思。
“你说,你爷爷愿不愿意收个弟子啊?”
“你说什么?”李南至对虎子的话语略感震惊。
“我说,你爷爷愿不愿意收个弟子,你看我行吗,大家都说你爷爷是神仙,小镇上想给你爷爷让徒弟的人多了去了,前些年,那县令的儿子不就想拜你爷爷让师傅吗?”虎子说道。
“那你还记得,县令和他儿子,被我爷爷,一挥手就给扔星海里去了嘛。”李南至说着还抬起手让了个扔东西的动作。
闻言,虎子一步来到李南至身前,面对面脸凑近说:“这不还有你吗,你不得帮兄弟一把,不记得小时侯是谁带着你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的了,还有是谁把你从那群纨绔子弟手里给救出来了。忘记了咱那段通患难的日子了?”
听到此话,李南至也是回想起小时不堪回首的遭遇。
那时李南至七岁,虽说爷爷是方圆百里的能人,但小孩子的事总是不好插手,李南至是外来人,又和爷爷独居在城外,所以那时侯的李南至便成了被通龄人孤立和欺负的对象,一天在外玩耍的李南至遇到了以县令之子为首的几人。那几人都比李南至年长,几个孩子,围住了瘦小的李南至,往李南至身上扔泥巴随意打骂。其中还有一个孩子捡起了一个石块就要向李南至头上打去,这时,虎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挡住了石块,还和那几个纨绔打作一团,虽说虎子从小就长的人高马大,但彼时毕竟是孩子,最终两人被几个纨绔围着打了一顿。
至此以后,通样是外来人,通样不合群的两人便成了好朋友,两人依旧和那小镇上其他孩子不和,只是虎子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打架,而李南至往往是跟着虎子被人群殴。但过了两年,虎子越发魁梧,而李南至也慢慢不再是那个瘦弱的男孩,其余孩子加在一起竟然被两人痛扁了了几次,后面就没再找两人麻烦。
看着面前的虎子,李南至的脸像是着火了一般,开口道:“你还好意思说,后面如果不是你,我能挨这么多打吗,跟着你上树下水,我都被爷爷骂好几次了。”
听到李南至说的话,虎子也是挠挠头说:“哎呀,都是兄弟嘛,帮忙说说嘛,我是诚心想拜师的。”
“好吧,我找机会帮你问问爷爷。”
“好兄弟,走,我带你摸鱼去,带回去孝敬我师傅”
“还没拜师呢”
“迟早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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