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韫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人真的很奇怪,总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安慰莫名红了眼眶。
司韫打开车窗,任由肆虐的风拍打着她的头发,却意外发现后面不近不远跟着的车。
深城唯一一辆浅粉渐白色的迈凯伦不远不近地跟着,跑车的轰鸣声响彻。
是沐驰的车。
有病吧?他不会幼稚到逃婚了吧?
心里又有点点期待,所以七年的感情还是比他的门当户对重要,对不对?
司韫掏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沐驰打来的电话,也没有他发来的信息。
反倒是圈内的其他好友都发来了慰问的信息,甚至还有人打探起她和温栎的关系。
司韫给郭亭煜打了电话,想询问婚礼现场怎么样了?
接通的瞬间,手机里传来电流声混杂着轰鸣声。
“老大,我在你后面,你停一下车。”
听到他的话后。
司韫犹如坠入深渊寒底,有一种本该如此但却不该这样的感觉。
是了,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呢?
她怎么会比他的门当户对重要呢?
“跟着到医院吧,订婚宴谁盯着?”
“徐海。”
“检查灯饰时我签了名,他们把所有锅都推到你身上,说你是因为……”
郭亭煜欲言又止,即使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司韫也能猜到。
争风吃醋,故意想要沐驰二选一之类的话。
司韫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她点开微信的二维码笑着扭过头,将手机递到温栎的面前。
“温总,方便加个微信吗?”
“我这应该是骨折了,应该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养伤,等我伤好了直接到您公司上班?”
温栎的手肘撑在车窗上顶着下巴,听到声音微微侧过了脑袋,如刀雕斧刻般的下颚线条流畅,喉结微动。
与沐驰的那股子痞帅不通。
温栎较为成熟,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家子弟的矜贵,眉眼间的沉稳让人莫名有臣服的信服力。
他的目光落在二维码上,眉头微皱,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名片递了过来。
司韫忙双手接过,白色名片极为简约,只有他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有事打电话就行。”
司韫的指尖摁灭了屏幕,丝毫没有被拒绝后的难堪。
“好的,温总我可以带我团队的人一起跳槽吗?”
“随便。”
刚说完这句话,车已经停到医院门口了,司韫再次道谢后下车。
“三个月后见。”
车窗缓缓上升,车厢里一片寂静。
温栎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车窗边缘。
“小方。”
“温总。”
“买个手机,下载个微信给我。”
“是……啊?哦,好的。”
司韫微微俯身挥手,直到车辆驶远了才站直了身子。
“嘿嘿老大我来扶你。”
郭亭煜提着她的包,扶着她往医院里走。
“我今天真的是糗爆了。”
司韫仰天长啸,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郭亭煜安慰。
“明明帅爆了好吗姐妹!沐总都为你跟许总吵架了,订婚宴后面连戒指都没有交换,只有宋媛一个人强颜欢笑。”
司韫问。
“沐驰呢?”
“他上顶楼包厢了,许总和宋总他们全都上去了,听说吵得很厉害。”
“他发信息让我来照顾你,他实在是走不开。”
司韫没再接着问了。
“明天帮我交一份辞职报告,我跟他彻底玩完了。”
郭亭煜一愣,也没有多问什么。
“行。”
她的腿骨折了,打了厚重的石膏坐在轮椅上,郭亭煜送她回家。
“没事,我自已可以的,你回去吧,注意安全。”
“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行。”
等郭亭煜走后,她仔细想了好几个密码,然后选了一个好记又不常用的。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屋里陷入一片漆黑。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如扑山倒海般涌来,将她瞬间吞噬。
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坠。
她躺在沙发上开了瓶红酒,边喝边哭,咪咪听到声音跳进她的怀里。
“喵呜~喵呜~”
“这不太好吧?”
“喵呜~喵呜~”
司韫盛情难却,抓起咪咪充当纸巾擦了擦眼泪,抱紧怀里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也分不清究竟是哭累了还是喝醉了。
“喵呜~喵呜~”
咪咪叫唤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她的怀里睡着。
凌晨四点,房门外传来细微声响,窝在司韫怀里的咪咪睁开了眼睛,它跳下沙发晃着尾巴踩着猫步往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那一瞬,咪咪小声喵呜了几句,在男人的西装裤腿上蹭来蹭去。
借着门外微弱的灯光,沐驰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司韫,小小的一团窝着,腿上打着厚重的白色石膏。
他轻轻关上门,放缓了脚步走到沙发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
沐驰俯身半蹲在沙发前,他抬手挽了挽司韫鬓角的碎发。
“乖乖,到床上睡好不好?”
耳边想起熟悉的宠溺,司韫习惯性地抬手要抱抱。
稍一动弹,小腿的疼痛感袭来,睡意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原本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稍顿,缓缓收回来后退地拉开距离坐了起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呈防御的姿态,警惕又疏离地看着沐驰。
“你怎么在这里?”
沐驰抬起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垂下的手搭在她的腿上。
司韫嫌弃地推开,他再搭,她再推,一来二去把她惹火了。
“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私闯民宅?”
沐驰的眼睛里布记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疲倦,他想要靠近司韫,却被她制止。
“我不回这里我住哪?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指纹锁?”
司韫的声音带着极为明显的哭腔。
“沐驰,你别给我来这套。”
“从今天你救了宋媛开始,我们彻底玩完了,当我求你,你放过我行吗?”
沐驰啪地一声打开了沙发旁的台灯,昏黄的灯光氤氲着模糊光圈。
他才看到司韫脸上的泪痕以及眼里的委屈,茶几上放着一瓶空了的红酒瓶,这与以往的司韫不通。
司韫要强,即使是在他面前也没有哭过,但这一次却将自已所有的脆弱展示在他面前。
他开始有些慌了,他心疼地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宝宝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