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水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子,我收回刚才那话,你比你爸还有出息,你们罗家一代更比一代强,都是不得了的家伙啊!”他站在火炉旁,不禁感慨道:“古有韩信胯下之辱,今有你爸罗澈抛妻入赘,你直接磕头认孙。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啊!”他神情恍惚,晃晃悠悠瘫在床上,金如水摸爬滚打这么久,未婚无儿亦无女,这时候突然冒出个曾孙,一把年纪的他顿时没了劲头。
他感觉自己白活了半辈子,回想起峥嵘岁月,不禁老泪纵横,“好一个孝子贤孙啊!起来,快起来!”
罗彦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老人家,“太爷,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这声“太爷”叫得亲切,金如水都快泣不成声了。
“好孩子,坐!快坐!”金如水将罗彦拉倒床边,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白绿相间的扳指,塞到罗彦手上,“原本打算让它陪着老头子一块儿埋进黄土里,不想让它害了你,老头子我命不久矣,实在教不了你什么,没那时间那精力了!
我早看出来你是个要强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既叫我一声‘太爷’,断不能让你受气,这扳指你拿着。”
罗彦一脸懵地接过这个扳指,疑惑的看着金如水。
“你听好!这扳指来历非同小可,我们二十八宿因它而聚,因它而散。上一个戴它的,是我们二十八宿的大哥,‘银狐公公’赵启蒙。
他是光绪十年进宫的太监,凭着察言观色,七窍玲珑,到老佛爷身边侍奉,宣统三年,清廷垮了,他趁着宫里乱,得到这枚扳指,也因此踏入古武界。”
罗彦仔细看了看手中这个扳指,“太爷爷,这扳指有何过人之处啊!”
“赵启蒙本是个普通的太监,也就心思细腻,善于揣摩人心,可得到这扳指后,他整个人都变了,革命军把溥仪赶出宫,他也离开紫禁城,正式踏入古武界,当时谁能想到他是个大内高手呢!
北腿南拳,奇门术法那是样样精通,不知多少古武高人败在他手上!为了复辟前清,他跑到东北,到处谋划,后来又跟了张大帅,做他的贴身护卫。
我们二十八人结拜,说到底还是他推波助澜,暗箱操作,那会儿我们年轻,哪里知道江湖险恶,这就上了他的套了!他的心思城府,也不枉‘银狐公公’的叫法。”
“那赵启蒙突然变得如此了得,便是靠它?”罗彦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小小的扳指,如果说赵启蒙是有了奇遇才所向无敌,那这扳指又有何力量,让一个毫无根基的太监突然变成古武高手。
“赵启蒙确实是靠着这扳指才变强的,不然我们也不会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连命都不要!”金如水拉着罗彦的手,“古武界不光是武术功法,奇门遁甲,阴阳太极,五行八卦,门道多着呢!
这扳指来历不明,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杰作,戴上它,就能获得常人意想不到的力量,修行速度和质量都是突飞猛进,日益精湛。
不过……”
“不过什么?”
金如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此物太过邪性,赵启蒙戴上它后,心智越来越乱,最后彻底癫狂。”
“他是被这扳指害死的?”
“不!他是跟张大帅在皇姑屯被炸死的!在此之前,我们二十八人已经闹掰了,有人盯上了这个扳指!”金如水盯着罗彦手里的扳指,既害怕又厌恶。
“我们二十八宿都知道,赵启蒙能如此了得,肯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具体是什么,却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罗安义,还有其他几个人,都是被赵启蒙选中,帮他复辟的最好帮手。可他千算万算,少算了人心半步,大清早亡了,没人在乎这个早就灭亡的朝廷。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于是告诉了他们关于扳指的事情,人心难测啊!在迷人的力量面前,什么都是假的,明知这是他玩坑,我们还不得不往里面跳,二十八宿打的那是天昏地暗,你死我活,你太爷拼死得到这扳指,但这玩意儿有灵性,挑主,你太爷没被它看上,最后遭到反噬死了。
我当时就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两眼翻白,七窍流血,全身经脉发红发紫,本以为是中毒,可他痴痴捧着这玩意儿苦笑,嘴里还念叨‘我成啦!我成啦!’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对劲!”
罗彦顿时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二十八宿有人响应革命号召才反目成仇是假的,他们是为了争夺这个扳指?
“孩子,我不知道把这玩意儿给你对不对,不晓得它会不会害了你,但你若不报仇誓不罢休,也只能靠它了!知道它秘密的不多,但也要小心!”金如水说到这里,神情已经彻底成了个颓丧的老头,他好像卸下了多年的重担,无比轻松,此刻是回光返照,时日无多。
罗彦紧紧攥着手里的扳指,陷入沉思。
今天是罗家晚辈拜入古武界的日子,罗谨也得去,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只是给罗辉捧捧场而已,罗彦不明白,明明是亲生儿子,就算多年未见,也不至于让收养的欺负成这般惨样!
罗彦来到如今罗家的住所,这里是他为母亲和弟弟妹妹当年挑选的地方,古风古气,绿荫便道,安静祥和,地段上好,只是房子装修了一翻,更加精致了。
因为是郊区,罗彦身上又身无分文,只得步行,赶到时,罗家此刻围满了人,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罗彦定睛一看,全真,正一的几大门派,佛门少林,念流会,枝子门,南拳北腿一众大小门派,场景好不热闹,都是来罗家收徒的,还有不少当今名宿,曾经罗彦手下的小虾米。
只是罗彦不明白,家人为何还要蹚古武界的浑水,难道自己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而且看这些宾客,虽然表面和善,但一颦一蹙之间,似乎是笑里藏刀,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