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光眼里,赵清叙最大的价值便是他是盛容珩的女婿。
而盛容珩又是太子最为信赖的老师。
如果能收赵清叙为己用,他的阵营实力将大大增强。
赵府人丁单薄,就这么几个人赵清叙都摆弄不明白,萧韶光都开始怀疑他是否能堪重用了。
不过只要他听话,这倒也不是问题。
吃过早饭,周婉先是去给赵家老两口请安,被赵大娘赶了出来,然后又去看望盛宁致,被家丁挡在院外。
听到声音,长青从院里走出来。
周婉对府上的人还没认全,还以为长青是赵府的人,碧云瞧出长青脸生。
“你不是赵府的下人。”碧云抬着眼皮,盯着长青。
长青:“我是盛府的家丁,来赵府伺候小姐。”
周婉娇弱道:“劳烦这位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婉儿来探望姐姐。”
长青猜到她便是姑爷的通房,脸上没有笑模样,点下头转身回去。
没一会儿,长青回来传话,请周婉进去。
周婉见到盛宁致时,她靠坐在床头,头上包着布条,脸色苍白。
周婉立马扑过去,哭着道歉。
“都是婉儿不好,姐姐要怪就怪婉儿,不要怪赵郎,赵郎只是关心则乱,误会了姐姐。”周婉哭得令盛宁致无语。
顺心站在一边翻白眼,矫揉造作,恶心。
周婉做作的捂住嘴:“婉儿失言了,是老爷。”抬头看向盛宁致,说:“姐姐恕罪,婉儿没改过来,老爷私下只许婉儿唤她赵郎的。”
盛宁致:“婉儿的身体怎么样了?以后真的不能生孩子了么?”
周婉的脸瞬间红一块白一块。
碧云站在后面偷笑。
“是的,大夫说婉儿以后不能生育了,幸好老爷不离不弃,老爷真是个好人。昨天就应该来看望姐姐,可老爷担心婉儿身子,不让婉儿来,今天婉儿说什么也要过来给姐姐请安。”周婉道。
盛宁致:“来给我请安,怎么不问我一句身体如何,只顾着炫耀和撇清?”
周婉被这话问得一怔,但马上就转过劲儿来,说:“婉儿没读过书,又碰上这么大的打击,所以没能及时问候姐姐,姐姐是生婉儿气了么?”
盛宁致道:“我要是生你的气,你现在就已经被扔在乱葬岗了。”
周婉后背发凉,盛宁致怎么和赵清叙描述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和前几日也不一样了。
“你做好你通房的本分即可,其他的不要多嘴,知道了么。”盛宁致语气平淡,却字字发狠。
周婉内里恨得要命,表面却要恭顺:“婉儿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我要休息会儿。”
顺心放下床帘,傲慢的走到周婉面前,请她出去。
前脚迈出门外,后脚顺心和长月就马上把门重重的关上。
周婉如鲠在喉,心里骂道:等你没了太傅府做依靠,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算好赵清叙回府的时间,周婉打算好好跟他哭诉一场,一定要把盛宁致的本来面目说给他听。
赵清叙因为盛宁致回府,自己以后还要去接而板着脸,听完周婉的哭诉,他问一旁的碧云。
“夫人真是这么说的?”
赵清叙将信将疑。
碧云上前一步,道:“夫人没有这么说。”
周婉恼了:“你的意思是我编造的喽?!”
碧云脖子一梗:“赵府谁不知道夫人贤良淑德,怎么会和你说那话。”
“好你个小蹄子,是不是收盛宁致好处了!还敢污蔑我造谣!今天我不教训你一顿,明天你都能骑我头上!”周婉一个耳光直接打在碧云脸上。
碧云被打懵了,试图还手,被赵清叙怒吼一声才将两人喝止住。
“闹什么!碧云,你是这家的奴才,仗着我娘喜欢,现在还敢打主子了是么!”赵清叙背着手,走到碧云面前,责骂道。“今天的事不许告诉老夫人,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府去。”
碧云捂着脸,看看赵清叙又看看周婉,哭着跑出屋。
赵清叙搂着周婉,瞬间换了一副温柔的语调:“你打哪个下人都行,但是碧云是我娘的人,我娘知道了又要怪你。”
周婉撒娇:“可是碧云说我撒谎,我没有。”
赵清叙也不想追究,哄道:“好啦,我相信你。今天去见我爹娘了么?”
“哼,把我赶出来了。”
“明天盛府来接盛宁致回去休养,没个十天半个月她回不来,你就趁着这段时间每天都去讨好我娘,我娘也不是什么刻薄的人,让她看到你的真心实意,自然会接受你的。”赵清叙道。
周婉点点头:“好吧,我听赵郎的话。”
松开周婉,赵清叙说自己要去告诉盛宁致明天回府的事。
周婉双臂环在赵清叙脖子上,道:“赵郎,你好像很在意她的感受,在扬州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她无趣得很又不能生孩子么,干嘛这么在乎。”
赵清叙解释:“我是在意她的身份,她父亲可是太傅,和太子交好,我给她得罪了,她父亲要是去告我状怎么办。”
周婉眸子一沉,试探性地说道:“赵郎看中盛宁致娘家的威望,我能理解,可是这多少受制于人了,赵郎才华横溢、又身居要职,为什么不投靠其他权贵呢?”
赵清叙并没有往心里去,宠溺地摸了摸周婉的脸,说:“这事儿哪儿有那么简单。好啦,我先去找盛宁致了,等我回来。”
“嗯。”周婉娇滴滴地回答。
走出西侧暗室,候在门口的家丁赵杰哈着腰谄媚地跟了上来。
赵清叙边往外走边吩咐:“查一查昨天离府的都有谁,挨个问话,查出她们去了哪儿,干了什么。”
“是,老爷,小的这就去办。”
正妻撞柱的事外面流言四起,是谁传出去的,赵清叙非要揪出这个家贼。
回来的路上他怀疑过是盛宁致本人,可她深居赵府,此事还要人配合才行,盛容珩是不可能的,女儿撞柱对盛府是一种耻辱,他应该会直接找自己兴师问罪才对,不可能闹得沸沸扬扬。
不找到家贼,以后赵府的家事还会被传出去,让自己沦为同僚的笑柄。
走到盛宁致居住的别院门口,赵清叙竟发现两个家丁守着。
盛宁致何时还摆上这谱了。
赵清叙继续走进去,瞧见和顺心一起端着水盆出来的长月。
“顺心,这位…不是赵府的人。”
顺心恭敬回答:“回姑爷的话,她叫长月,是小姐从盛府带回来的,因为下个月奴婢要与赵凛成亲,不能再伺候小姐,所以以后都是长月伺候了。”
“长月见过姑爷。”长月身子弱,脸色苍白,倒是有股子生病的憔悴美。
赵清叙看她一眼,冲顺心问道:“夫人休息了么?”
“还没,奴婢刚服侍完小姐洗漱。”
“我去瞧瞧。”
推开木门,赵清叙经过屏风,只见盛宁致合衣坐在床头,手上在缝着什么。
“夫人,不好好休息,这是在做什么。”赵清叙背着手,踱步过去。
盛宁致放下手里的布料,道:“今天顺心收拾柜子,正好找到一块苏州锦缎,我想给老爷做一个装印鉴的袋子。”
赵清叙坐在床边,道:“夫人,今天上朝,我才知道,你昨天撞柱的事,已经传遍了。岳丈大人很生气,明天要带你回去休养。一会儿你让顺心收拾收拾东西吧。”
盛宁致蹙眉,反问:“他们怎么会知道?连我爹都知道了?我不回去。”盛宁致说着,放下手里的针线,似乎是在生气。
赵清叙留心观察她的反应,“这件事是我不对,所以岳丈大人提出带你回去,我就答应了。夫人,对不起。”
盛宁致伸手覆住赵清叙的手背,满目情真意切:“老爷,我从未怪过你,夫为妻纲,你永远都是宁致爱的人。”
真是要吐了。
盛宁致的眼神清澈温柔,反应自然,赵清叙看不出一点破绽。
盛宁致:“明天我会和来接我的盛府人说清楚,赵府才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赵清叙回道:“回去小住几天,让岳丈和岳母放心,等我亲自上门接你回来。”
“你一定要来接我。”盛宁致说。
“嗯,我一定会的。”
虽然嫌赵清叙恶心,可盛宁致还是虚情假意挽留他住一晚,然后很自然的被他找理由给推脱掉了。
等赵清叙离开,盛宁致嫌恶地一把将放在床边的针线和料子扔到地上。
料到他会来特地准备给他看的。
前世盛宁致温柔善良的形象太深入这些恶人的心了,倒是方便她这世做个“两面派”。
赵清叙,你且看明天你娘怎么给你把事情再闹的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