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盛宁致迈着悠闲的步子经过前院的垂花门,在南房会客室看见急得团团转的赵管家。
“夫人!”赵管家好像看到救星般的激动。
他哈着腰禀告:“婉姑娘出事了。”
盛宁致故作紧张地询问:“怎么了?”
内心却暗自腹诽:看来是赵老爹下手,这么点事也要找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赵老爹糊弄不了儿子了找自己回去收拾烂摊子还是赵清叙知道是自己给出的主意。
“老夫人昨天晚上给婉姑娘一碗汤,婉姑娘喝了后竟大出血不止,莫大夫说是因为汤里有断子药。”
“断子药?!老夫人竟然给婉儿喝断子药?”盛宁致花容失色,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赵管家为难却又不能不说,道:“婉姑娘现在寻死觅活,老爷心疼,和老夫人大吵一架,老太爷气极了,想打老爷,被老爷下意识一推,老太爷摔到后脑,现在昏迷不醒。”
盛宁致这次的惊讶不是装的,没想到赵清叙这个坏种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爹都推,真是畜生。
这世,盛宁致只想让赵清叙和周婉死,至于前世没少给自己白眼和气受的赵家老两口,她没有想过。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大夫怎么说?”盛宁致‘关切’地询问。
赵管家摇摇头:“情况不太好,老夫人都哭了一天了,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婉姑娘,老爷实在招架不住,所以想请夫人您回去。”
看来赵家老两口并没有说是自己给出的主意,赵清叙还是把自己当傻子,找自己回去收拾烂摊子。
现在当然不能回去,至少要让赵府乱上几天。
他赵清叙不是很有智谋么,那就留着让他自己摆平这两个女人吧。
盛宁致刚要开口找理由拒了,盛母的贴身丫鬟采儿便小碎步朝她走来。
“小姐,夫人头痛难忍,您快去看看吧。”
盛宁致一慌,忙道:“请大夫了么?”
“已经差人去请了。”
盛宁致扭头对赵管家道:“赵管家,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母亲,等母亲情况稳定了,我就回府。”
“哎,哎。”赵管家连连应道。
等盛宁致跟着采儿穿回内院,采儿扑哧一声笑出声:“小姐,夫人是骗您的,您可不要怪奴婢。”
盛宁致早已想到,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采儿头一下,道:“娘怎么是怎么知道赵管家所来何事?”
采儿拍拍胸脯:“赵管家下了马车后,车夫跟门口的家丁说起此事,奴婢恰好路过,就赶紧回去告诉夫人。”
盛宁致:“不枉费平日里我娘总赞你机灵。”
等盛宁致走到盛母所居住的堂屋时,盛母正在挑选胭脂。
一排胭脂放在桌面,盛母挨个拿起轻嗅味道。
看到女儿,盛母举起其中一个“还是朱砂色耐看,经典大气,其他虽也美丽,可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
盛宁致坐下:“谢谢娘。”
“一个通房丫鬟出了事,居然需要主母回去,赵清叙能纳通房,那就要自己摆平。”盛母带着气儿道。
盛宁致:“不过我公公摔伤了头,现在还昏迷不醒。”
盛母心软了:“这……”
要让女儿回去么?好像是应该回去,可是盛母还是气赵清叙这才两年就纳通房。
“一会儿让管家去库里找些珍奇补品送到赵府,我人不回去,这样也不算失礼。不过,这件事不能我爹知道,要不然他会撵我回去的。”盛宁致道。
盛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握着女儿的手,再次提出请大夫为女儿诊治。
总不能一直不要孩子呀,等再过几年,别说是通房丫鬟了,就算是侧室,盛家也不敢有微词。
盛宁致望着母亲满是担忧的眼睛,犹豫半晌,还是点头答应了。
赵清叙坐在花亭的椅子上,面色凝重。
大夫给赵老爹诊断说是头部有血块导致了昏迷不醒,现在只能靠药汤碰碰运气。
周婉又因为被骗喝下断子药闹着要去死。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老实巴交的爹娘竟能想出如此主意,表面同意留下周婉,实则用断子药让周婉不能生育以保证赵家的子嗣不会有一个青楼出身的娘。
爹娘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赵清叙扶额,难以招架家里的烦乱。
这简直比朝事还让他伤脑筋。
赵管家去请盛宁致回来,等她回来就好了,自己便能全扔给她处理。
虽然盛宁致不解风情,可她家世显赫、出身高贵,能把赵府上下搭理得紧紧有条,最重要的是,她温婉善良,对自己十分信赖,娶她真是没娶错。
更何况盛容珩还是太子太傅,将来太子登基,盛容珩肯定会向太子推荐自己。
不过前些日子淳亲王下朝后邀请自己去参加王府举办的筵席招待,还送了一副唐寅的画作,显然是有意拉拢自己。
赵清叙觉得这样也好。
淳亲王现在风头正盛,是皇上十分欣赏的儿子,和他关系近一些,对自己并无坏处。
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赵管家快步迈进厅堂,小心翼翼说道:“老爷,太傅夫人头痛难忍,夫人要照顾母亲,分身乏术。不过夫人说等太傅夫人情况好些了,她就回府。”
赵清叙有火没办法撒,只好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要紧时候,一点帮都帮不上!
刚才还细细算着娶盛宁致这笔买卖不亏,现在就恨得要死。
碧云从后门进来,仗着和赵清叙小时候一起玩儿过,四下无人时,便把主仆礼仪抛之脑后。
“老爷,您去看看吧,婉姑娘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扔了,还差点砸到我。我真是伺候不了了!”碧云嘟着嘴巴抱怨。
前脚还在感激盛宁致把自己安排给周婉,这样自己就有机会多见赵清叙,她细细打量过周婉,不过就是胸大了点,腰细了点,她碧云也不差啊。
哪儿成想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周婉生不了孩子,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个贱人拿自己出气,气死了!等自己当上赵清叙的妾,看她一个生不了孩子的通房怎么般!
赵清叙狠很的瞪了碧云一眼:“这么点事儿都做不好!”
说完一甩袖子,朝周婉所居住的屋子走去。
盛宁致一回去省亲,赵清叙就把周婉安排到西侧暗间。
一迈进屋子,满地的瓷器碎片、衣物,赵清叙在屏风后看到靠着床尾,蜷缩成一团的周婉。
“赵郎!”周婉见到他哭得更凶了。
赵清叙心疼地抱着她,劝她不要作践自己,有没有孩子,自己都是爱她的。
周婉的头靠着赵清叙的胸口,她抽泣着说:“赵郎,断子药并非寻常人家能知晓的东西,我总感觉不是老夫人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
周婉抬头,样子是可怜兮兮,说出来的话却发狠。
“我怀疑,是盛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