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大婚当天,张家村空前热闹。
还没听说过哪家娶夫郎这么大阵仗,张白薇不仅三媒六聘,还在镇上订做了一款举世无双的华美嫁衣。
甚至就连婚宴上的席面都相当豪横。
每桌都有十荤,六素,两盘冷菜,一盘果盘。
张家村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来吃席,喜气洋洋地对张白薇道贺。
张白薇大手一挥,每人都收获了一大袋鼓鼓囊囊的喜糖,孩子们蹦蹦跳跳像过年一样欢庆。
她身着一袭与夫郎同款的嫁衣,火红的嫁衣衬得她唇红齿白,身形颀长,风姿绰约。
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村长家的大门,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这一笑竟让围观的男子们晃了神。
张白薇这个泼皮无赖,竟生得这般好看吗?
另一边,张柳青端坐在镜前,镜中男人鼻梁高挺,眉目清朗,想到心上人,缓缓勾起唇角,眸中尽是水光潋滟。
村长夫郎张铁牛用张白薇送来的桃木梳细细地替张柳青盘发。
“柳青啊,这些天观察下来,白薇是真的改好了,你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比什么都重要。”
张铁牛面容慈祥,拍了拍张柳青的肩,“我们柳青啊,也算苦尽甘来了……”
“嗯。”张柳青眼角发酸,扭过头就想向张铁牛行礼道谢,“多谢叔和秀婶这些天的照顾。”
张铁牛抹了把眼泪,赶紧将张柳青扶起:
“哎呀,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你们好好的,我就开心。”
片刻后,张铁牛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然后悄咪咪地打开了一个箱子,窸窸窣窣地开始翻找,终于从箱底翻出了一本小册子。
张铁牛神秘一笑,悄悄地将小册子塞进张柳青的怀里。
张柳青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叔,这是什么?”
“哎哟,就是教你们造娃娃那事呗,柳青啊,这夫妻生活也是至关重要的。”
“叔!”张柳青只觉得手里的册子像烫手的山芋,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别、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年轻,这有啥好害羞的,叔是过来人,那方面和谐有助于促进夫妻之间的感情咧,这可不能马虎……”
……
直到张柳青上了喜轿,脸上的红意都没能消退。
喜轿停下时,张柳青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眼前伸出了女子修长漂亮的手。
张柳青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女人的手。
隔着喜帕,他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下一秒双手十指紧扣。
热意从掌心蔓延,身体的一切感官被无限放大,好像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张小花先发现了这一细节,立马指给身边的小伙伴们看。
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凑到一起,欠嗖嗖地学着新郎新娘十指相扣的样子。
下一秒,挨了自家长辈一人一个爆栗。
大家有分寸地调侃了几句,就陆陆续续到席面入座。
偏偏这时,张翠花和张花青大摇大摆地赶来,一脸嚣张地往里面闯。
众人见是这两人,纷纷面露嫌恶的表情。
没想到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她们俩居然还好意思来这里!
由于婚宴比较忙碌,张白薇家中又没有长辈,张桂直接揽下了代收礼金、统计礼金的任务。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在这里造次。
张桂直接横到两人面前,多年杀猪的经历让他身上多了一丝匪气,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凶神恶煞。
“你们俩来干嘛?!”
张翠花和张花青刚开始被张桂吓得一抖,很快又镇定下来。
张翠花满脸的理直气壮:
“你这是什么话,我儿子的婚宴,我这个做娘的还不能来了?!”
张花青脸上的肥肉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晃动,和张翠花一唱一和道:
“我哥嫁人,你还不让我这个妹妹来吃席吗?”
张桂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吃席都不带礼钱的吗?”
张翠花一听,情绪激动起来,口水都差点溅到张桂的脸上:
“我们可是新夫郎唯一的亲人,你们不把我们恭恭敬敬地迎进门就算了,居然敢收我们的钱!”
“亲人?你们不是五两银子把柳青卖出去了吗?我看你们是记性不大好吧,这断亲书咱们张家村的人可都见过呢。”
“是啊,大伙可都是证人呢。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围观的村民们义愤填膺斥道。
张翠花见众人纷纷围攻她,故技重施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
“没天理啦!亲娘都不能去自己儿子的婚宴啊!就那一张破纸,还想斩断我和儿子的亲情!”
“他身上流着我张翠花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众人已经不吃这一套了,表情变得更加嫌恶。
甚至有人不知从哪捡来了一个臭抹布,直接一个投篮的大动作,臭抹布在空中划起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丢进张翠花的嘴里。
张翠花瞳孔地震,一下子呕了出来,刚好吐在张花青的身上。
“娘!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张花青气得无能狂怒,在原地直跳脚。
见状,众人笑作一团。
人群中有人笑道:“今天这礼钱随得值啊,不仅能吃到珍馐美味,还能看到小丑。”
张花青涨红着脸看向人群,直接倒打一耙:“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我们是吧?还有没有天理啊!”
张花青刚要继续口吐芬芳,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人群中飞来的同款臭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呕呕呕——”
一旁的张翠花刚吐完,转过身想来帮自家女儿说话,手刚一抬,就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张花青的呕吐物。
“啊啊啊啊——”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别以为老夫丢了她,就不丢你了。”
众人闻声转头,想要看看刚刚这位抹布勇士是谁,才发现是个生面孔。
有经常去市集的人认出了他,惊呼道:
“这不是钱爷吗?!”
“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能跟钱爷在同一个地方吃席!”
“钱爷,您可以尝尝我家孩子做的菜吗?你看这孩子有没有这个天分去厨艺科考?”
“……”
被冷落的张花青自然也认出了钱爷,顾及着钱爷的身份,只能含恨忍下了这口窝囊气。
门口的村民们顺利地阻止了张翠花她们进来闹事,张白薇和张柳青顺利地完成拜堂仪式。
张白薇将夫郎送回新房后,便出来迎客。
扑鼻的饭菜香在席面上弥漫开,大家看够了热闹,纷纷进屋入座。
张花青急了,要是要不到钱,还不起赌债她就完蛋了。
于是,立马变了个脸色,舔着脸肉痛地掏出最后的钱,送到张桂面前:
“桂婶,这是礼钱,刚才是我们不好,您就让我们进去吧。”
张翠花瞪大了眼睛,刚要把钱夺回,张花青连忙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娘,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咱们先进去,拿捏不了他们,还拿捏不了张柳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