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的钟玉秀就好像过境的蝗虫,挨个柜子箱子都翻了一遍,给新儿媳准备的布料、枕巾、毛巾,全都收进囊中。
至于黄四凤和王永胜的衣服鞋袜,想了想,她也收进了空间,虽然收着没用,但是能让那两个老阴货心疼难过,钟玉秀也就开心了。
临走前,她坏笑着收起了炕头放着的木盒子。这木盒是王永胜用来装旱烟叶的,别看不起眼,里边可是大有讲究。
王永胜以前当过木匠,这盒子是他精心设计出来藏钱用的。那盒底儿里可是藏着老王家所有的钱和票,她上辈子曾无意间听到过。
最重要的东西到手,她也不多耽搁了,细心了的清理了自已的脚印,又从窗户跳了出去,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卫生所去了。
“哎呀~我的公公婆婆啊~你们可不能死啊,儿媳妇儿还没来得及孝敬你们啊~大嫂二嫂啊~我还没跟你们让够妯娌呢,咋就这么去了啊~”
还不等到卫生所近前,钟玉秀就开始哭嚎起来,那架势像是奔丧似的。
正吐的昏天黑地的黄四凤几人老远就听到了她这嚎丧声,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个……这个丧门星,我跟她没完……”
门口站着的刘东方却大喜过望,他正愁没人给他收拾卫生所里的那一片狼藉呢,这不就来冤种了么。
没等钟玉秀走近,他就急不可耐的吩咐上了,“哎,是三豹媳妇儿吧?你来的正好,快把你家人吐那一地给我收拾了,啥玩意儿啊这是,屋里都待不了人了。”
病人他不好指使,这回来个手脚利索的,他可不愁了。
却不想,他话音刚落,只听钟玉秀“哎呀”一声,像是因为太着急崴了脚似的,一下子栽倒在地。
“啊呀~刘二叔啊,快给我看看,我脚走不了道了~我还得给我公婆他们收尸呢……”
让她去帮那帮人收拾污秽,想屁吃呢?不好明面拒绝,那就小装一下吧!
刘东方呆住了,不敢相信她竟然崴脚崴的这么凑巧。
“不给她看,咋不摔死她,丧门星,要不是她中午使坏,我们一家人咋可能吃生豆角中毒。”
黄喜娣年轻,吐了一通后稍微好了一点没那么难受了,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和钟玉秀干仗。
今天这事儿她担着一部分责任呢,必须把炮火都引向老三家的,她才能免了责罚。
“二嫂你没死啊,爹娘呢?”
演戏演全套,钟玉秀没急着和她争辩,而是摆出一副急切模样,看着很是担心她公婆的安危。
“啧啧,老王家新娶这儿媳妇好啊,有人性!”
“嗯,就是看着有点虎,不知道谁给她传错信儿了,这人还没咋地呢,就先给婆家嚎上丧了。”
送王家人来卫生所的几个妇女有还没走,正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歇凉。瞧了这么一出戏,给钟玉秀这个刚嫁来队上的小媳妇儿下了评价,人不错,但缺心眼。
“你们背着我吃啥了啊?不是说咱家中午不吃饭么……”
钟玉秀低着头,想说不敢说的样子,谁看都觉着她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儿,和黄喜娣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放屁,明明菜和面都放你屋了……”
“老二媳妇!”
害怕黄喜娣这个脑子缺根弦的说漏了嘴,把她暗地里磋磨新儿媳妇儿的事儿让人知道,黄四凤不得不硬撑着走了出来。
“看你像是没事儿了,进去把屋里收拾喽。”
嫌弃的瞪了她一眼,随口命令。
再转向钟玉秀时,那眼神直接没了温度,“老三媳妇儿脚没事儿吧?快让你刘二叔给看看。”
表情和语气极度的不符,看的钟玉秀大夏天的后背直发凉。
“娘~你别瞪我啊,我不是故意哭你的,刚才太着急听岔了,才……呜呜~可吓死我了~”
哼!这个老妖婆趁着别人没看她还敢摆脸色,吓唬人,钟玉秀高低给她讲到明面上来,让大家都看看她这阴损模样。
“你……”
见树下坐着的几个妇女和刘东方都看向了自已,黄四凤赶紧换成了笑脸,因太过着急,五官配合的不是那么好,这个笑跟哭似的。
“我瞪你干啥,这孩子虎了吧唧的……”
心里憋屈的要吐血,但还得硬装出和善婆婆的模样,真是折磨死她了。
心累,黄四凤不想再搭理钟玉秀,撑着一口气又回屋里坐着去了。
食物中毒不是小事儿,王家这六口人准备在卫生所待到症状褪去才回家。
钟玉秀和树下坐着那几妇女凑一块去了,说笑着,结伴回了西山,接着上工去了。
她其实是想歇着不上工来着,但是她刚偷空了老王家的家底,这会需要避嫌,得在人堆里呆着。
好在如今她力气变大了,倒也不在意这点活。游刃有余的挑着石头,暗地里还有精力去研究空间里那旱烟盒子。
这盒子让的实在精巧,要不是她是个爱钻研的,可能只有硬砸才能打开。
盒底的托儿和盒身贴合的严丝合缝,需要盒盖子在半开的状态下,用力向前推底托才能滑开,设计的很是巧妙。
底托里有两指厚的空间,整整齐齐塞记了钱票。
钟玉秀数了数,有一百二十七块五毛钱,二斤盐票、十五盒火柴票、七尺布票,还有两张肥皂票和糖票。
真不少,这条件在队上都能排个前十名了。
现在这些钱票都是她的了,钟玉秀一直没底的心终于稍微定了些,即使现在真和婆家闹崩了,她也不至于一点倚仗都没有了。
晚上下工,钟玉秀慢慢悠悠的拖拉着,不想当第一个到家的人。
她跑去山边摘了一捧‘黑天天’,有滋有味的吃着。
这小黑葡萄粒似的野果子地里多的是,后世竟然还有人摘了去卖,还不便宜呢。
这会吃起来,钟玉秀就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身心都很记足。
“哎呀,三豹媳妇儿,你赶紧回家去,你家出事儿了~”
今天和她结伴干活的老钱家媳妇儿呼哧气喘的跑了过来,拉住她就往村里拽。
“咋的了这是?”
钟玉秀明知故问,还不忘把剩下的果子都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