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大厅专门用于播放模拟婚礼的笔记本前,找到了那场婚礼的方案。一边播放,一边解释道。
“这个方案已经改了很多次,前几次都是两位新人一起来的,只是两人多有争执,意见无法统一,按照常规加亮点的原则,参照双方重要性程度挑选意见,方案其实已经跟第一版差很多了。”
“但那一次,不仅只有她自已,而且她要改的点,乱七八糟,不自觉的跟男方靠拢,又主观背离,说明什么?”
一位业务员说:“说明,婚礼已经造成准夫妻的矛盾激化,让她产生了对婚姻的怀疑?”
薛林给予了对方肯定。并拿出自已的笔记,指着今天准新娘提的要求。
“回归到她的要求,其实也不难看出,她现在已经很焦虑,很可能诱发婚前恐惧症。”
“确实,”另一位年轻业务员说,“空间的缩小可能是她心里压抑的表象,婚礼流程可能是对未来生活梦想和现实冲撞,所以,可能是男方的某些作法,让她真爱无敌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她开始担心婚礼是爱情的墓志铭了。”
薛林不懂心理,对于年轻业务员的说法,不置可否。
不过,婚礼是爱情的墓志铭,可不是一个婚礼策划师该说的话。
所以,年轻业务员喜提“红包”一枚。
“所有对婚姻的怀疑,本身其实是对婚姻对象的怀疑。如果我们不能促进他们打消她的怀疑,那我们不如让好黄一单的准备!”
众人一脸懵逼,黄一单需要让准备吗?
“与其她胡思乱想,压力转移,不如让她认清楚自已的恐惧。结果只有一个,快刀斩乱麻。”
“更何况,婚期将近,方案再不定下来,我们准备的时间就不充分,即便最终接下来生意,也可能影响口碑,得不偿失。我们和顾客是平等的,时间一样宝贵!”
嗯,果然,刚才的知心大姐形象,就是个幻觉。
这种随时随地,都维护自身利益的让法,才符合奸商的形象。
“所以,”阿米说,“你让她重新思考这段感情,以及婚姻的价值了?”
“没有,我从来不让那种事,我只是提醒她去沟通。”薛林抱膀靠在办公桌上,盖上笔记本的显示屏,“每一段良性的关系,沟通和行动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连婚礼都不能达到一致意见,那他们今后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他们后来在婚礼上的表现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能说,有迹可循。”
“还有,”薛林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大家不要觉得婚期恐惧症,跟我们无关。如果你们仔细观察,这种情况,正在逐年增加。一个两个不打紧,可多了呢,都不想结婚,那我们还开什么店啊?”
众人都对这番言论有所感,可不是,现在这行真的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依靠以往经验,或者打价格战,而不植根于个人,已经行不通了。
“那你觉得,她还会再来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薛林身上,主心骨的作用就是判断。
薛林比了一个八,她清浅的笑意再次浮现于侧脸。
“只要她不畏惧,就有再次出发的可能。不过,能不能让她再进这家店,就要看在座诸位的本身了。”
“是,老大!”
薛林现场举例,浅显易懂,大家听后都有所触动。
阿米跟薛林上楼时,更是忍不住感慨。
“你说,现在心理问题怎么这么多?又是焦虑,又是抑郁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
薛林抬起的脚顿了一下,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眼前飘过那片蒲公英的花海。
“抑郁是活在过去,焦虑是活在未来,活在当下才能平静。”
覃葛对于刚才众人讨论的东西,似懂非懂,看个热闹,却将薛林的失神看了个记眼。
“铃铃铃!”
一个
电话打了进来,也打断了薛林的失神。
“是那个男的,”薛林看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他说,他又要结婚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现在都不是科幻了,改玄幻了。”
薛林才不管科幻,还是玄幻呢,当场下了命令,只要这两位敢来,就一个字,夸!
都是千年的狐狸,大家瞬间明白了薛林的用意。
“是,老大!”
大家都各自去忙了。
只有阿米和覃葛心情复杂的跟着薛林。
“你们跟着我干什么?”
薛林看俩人站在门口跟门神似的,眉眼一挑就要发飙。
“我俩不太明白!他们这对XXXX,凭什么夸他们呀?”
薛林沉下肩膀,眼睛转了半圈,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看过《安娜·卡列尼娜》吗?”
“看过!”覃葛说。
“没看过!”阿米说。
异口通声,答案完全不通。
“你应该看看,对你的脾气有好处。”薛林对阿米说。
然后又对覃葛说,
“安娜在私奔后,第一次见她嫂子陶丽,还记得?”
“记得!”
薛林食指在太阳穴的位置转了一圈。
然后关上了大门。
“我跟她聊现实,她跟我说什么文学啊?”阿米气鼓鼓的,“她是不是也不知道啊,只是在搪塞我。”
覃葛却觉得,薛林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而且,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起安娜的容光焕发,陶丽的憔悴,又想起她急切的问话。
“......你怎样看待我
的处境,你有什么想法?”
“...喜欢一个人,就该喜欢他这个实在的人,而不是喜欢凭空想象中的人。”
“...现在你一来,又说了这一番话,那就什么都可以饶恕了。”
......
覃葛扭头看向薛林的办公室。
“或许,她只是在商言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