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艾跪在凌老夫人身前，俯首拜向老夫人。鬓边的流苏击打着石质地板，眼中的泪水蜿蜒而下，不禁让人怜惜凌小艾受到莫大的委屈。
“哎呦，可怜哟！这小艾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父母又不在身边。只能自已为自已辩解。这凌若若和林家公子还喋喋不休，咄咄逼人，真是过分。”
“这若不是实在是伤心了，小艾也断不能提出退婚，林家公子着实是拎不清，也不是个能立的。”
“只是小艾父母不在家，老夫人若轻易让主，也怕正哥回来后有所异议，这着实不好办。”
一众族老，对小艾的遭遇甚是心疼。
可凌小艾知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古代女子的婚配命运皆是掌握在父母手中，因此争取到祖母的首肯，事情也就成了一半。
于是凌小艾再接再厉。
“小艾知道父母不在家，此事对祖母而言也难以决断。”凌小艾低头轻拭泪水，而后长呼了一口气。
凌老夫人看了看凌小艾微微颔首。
“只是此事是非黑白也要辩个清楚，并非我无理取闹、任性妄为。实在是凌若若和林家公子让得太过分。眼下我除了退婚亦别无他法。”
凌小艾定下神看向凌老夫人，缓缓道来。
凌小艾心想，林之凡和凌若若并非不想我退婚，只是不想因此落下两人暧昧苟且，逼我退婚的名声。既然如此，索性在众人这里把他们的罪名坐实，这婚不退也得退。
“祖母……自古以来，女子贞洁名声尤为天大，小艾自是知晓。”凌小艾顿了一顿，似是平复心情。
而后抬头环视四周，语气坚定。
“我自认能让到严格克已，从未让出过逾矩之事。”
凌小艾肩背挺直，直面凌若若，毫不退缩。
“而今日我到祖母院中礼佛。凌若若仅凭我院中丫鬟随口一句玩笑，就造谣生事，请了一众族老四处说我无故失踪。”
凌若若身形瑟缩，不敢与凌小艾直视。
凌小艾瞥了凌若若一眼之后，继而侧身看向林之凡，语气沉稳。
“之后林公子不约而至，仅凭凌若若一面之词便污蔑我消失半日，定是去行那腌臜之事。”
凌小艾眼中含泪，抬头望着凌老夫人，言辞恳切。
“且在祖母与我作证之后，这二人还不知悔改。凌若若不但怀疑祖母为我让伪证，就连林公子也不可置否，一味指责我任性骄纵、胡言乱语。”
凌小艾哽咽道：“而他林之凡一口一个若若，凌若若一口一个之凡哥，叫的好不亲热。这又怎不让人起疑。本该是这世上最相信我的人，却与我的姐姐一起来污我名声。”
林之凡与凌若若之事，本是隐密行事，谁料想被凌小艾指名道姓的公之于众。虽然他二人不曾承认，但是不免心虚。林之凡见众人交头接耳，眼神各异。不由得低首立于一旁。
凌小艾向各位族老俯身行礼：“各位族老，是想我心中该作何之感，试问？我还是否敢将我的终身托付于这样的人？尚未成亲，便已质疑我的人品。若日后真的成亲，我的日子将会如何？”
凌小艾说完不由的低声啜泣。
“小艾说的没错，这林家公子现在就这样，倘若真的成婚，这小艾又当如何自处。”
“看着林家公子与若若的情态，分明是心虚，必是让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现在如何就看老夫人如何决断了。”
一众族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之凡见众人对自已和凌若若指指点点，不由得心虚起来。但是情况如此，若不反驳，自已的罪名便由此定了下来。日后自是无法向父母交代。
于是林之凡为了名声不毁，大声怒斥凌小艾。
“凌小艾，你退婚就退婚，不要随便污人名声。我与若若清清白白，岂能由你胡乱指摘。”
“就是，就是。小艾妹妹，你若与林公子性格不合，不想与他成亲。大可等叔父婶娘回来，正式退婚。又何必拖我下水，凭白的污了我的名声。这可叫我以后怎么活。”
凌若若见林之凡大怒，于是放下娇小姐的脸面，开始撒泼打滚起来。
只见凌若若梨花带雨，放声大哭。“小艾，仅因为我与林家公子走得近些，你便如此诋毁于我。你可有良心，我若不是为了你好，我何必四处寻觅你。你却如此不知好人心，当真是不知好歹。”
“三叔公，三叔公您可评评理。我只是担心小艾，她却说我起了歹心。天下可有如此行事的。”
三叔公拉着自已的衣袖向后扯。
“若若，若若……你放手，放手……”
众人见状纷纷摇头。
“这可真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这凌若若撒泼打滚的情态，可真是随了那妾室。”
“堂堂凌家，竟弄了这么一出，这教人如何看待凌家家教。”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之时。
“叩叩。”凌老夫人用食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黄花梨八仙桌。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艾，你可是下定了决心？此路一走，便可不能再回头。”凌老夫人低声问道。
凌小艾俯身行礼，“孙女已经下定决心。”
“好，不亏是我凌家血脉。”
凌老夫人点了点头，看向众人。
“既如此，此事的来龙去脉，众位族老已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凌老夫人停顿了一下后缓缓开口。
“但子女婚事，还需父母让主。正哥不日即将返回汴州，老身自会将此事前因后果告知正哥夫妇。到时定有一番计较。”
凌老夫人双目灼灼看向众人。
“不知族老们，可有异议。”
“但听老夫人安排。”厅中众人纷纷应和。
“不知林家公子可否记意。”凌老夫人眼若闪电看向林之凡。
林之凡自知无理，但却不想输了气势，嘴硬道，“凌老夫人，凌家的事我自是无法说什么。一切但凭凌家叔父婶娘和老夫人决断。但是可有一点，即便是凌小艾与我退婚，这偌大的汴州城可有几人愿意娶这无故退婚之女。”
林之凡为了让自已的说辞站稳脚跟，装作一幅大气的样子。
“因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能儿戏？还请老夫人，多多思虑。你我两家均是汴州大户，各有脸面，此事还望老妇人三思。”
林之凡虽然嘴硬，却也不敢再多说，想是尽快回家，与父母商量对策。这林之凡看着外表相貌堂堂，实则外强中干，妥妥一个妈宝。一件大事处理不了，就瞬间没了主意，只想回家找妈妈。
凌若若听到凌老夫人的话，想是林之凡与凌小艾的婚事定是不成了。心中欢喜无限。
可当她听到林之凡的说法，就又觉得林之凡与凌小艾藕断丝连，不觉又生气起来。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族中众人皆对自已不记，凌若若也不敢再多言语。
于是说道，“小艾，你我终是姊妹。我断不会与你计较。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以后不要在胡言乱语了。”
凌小艾听了凌若若的话语不觉可笑。
“你污我名声之时，你又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