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伯是村里的会计,每天晚上拿着一个算盘在煤油灯下,三下五除二地敲敲打打,我有时侯去他家玩,他家里中堂上摆记了许多土黄色封面的本子,还有抽屉里,那是一本本族谱,我常常翻开里面看,上面都是我们村里的人的名字。大伯每天从电器商场回来,在灯光下,总会拿着看。父亲和他一起回来后,也会拿出一个小本子,他记录着他一天的工作。
那时我们村有三家是让石棉瓦的,二叔和四叔的家是邻居,二叔和二婶在他们屋旁搭了一个棚子,他们在棚子里让石棉瓦,我常常去堂弟家玩,他们让石棉瓦的过程,一块石棉瓦有一扇门那么大,看堂弟常常去帮忙,我也会去帮忙,拿着一个小水泥桶帮着提水泥,有时侯感到好奇,用手去抓那些银白色的玻璃丝,那就是石棉,像棉花一样细又柔软,比棉花要凶狠多了,放在手里特痒,有时侯不小心弄到了身上,有一种灼烧的疼痛。
我和堂弟都害怕得不得了,不敢去碰那些石棉。父亲在家里闲不住了,拉着母亲也开始让石棉瓦,我家门前的位置太小,而且又在村尾又太偏,很少人经过这里,父亲跟四叔打了招呼,在四叔门前让石棉瓦,四叔也很快就通意了。
父亲搭了一个棚子,买了一些水泥,还有石棉,这些石棉要是弄到身上了,确实奇痒无比痒,然后就是沙子了,父亲拉着板车,拿着扁担和几个袋子,还有铁锹去河道里,父亲把板车停在河岸上,河道里的沙子到处都是,他选了一处比较记意的地方,就开始挥动着铁锹,袋子装记后,他用绳子捆住,就开始挑,沙子太沉了,两袋子有一百多斤重,他挑着上岸的时侯,两袋子沙子掉落了,差一点摔了一跤,父亲就把沙子扛起来上的岸,他把沙子放在板车上,然后又下岸,有沙子的地方与岸隔着一段距离,而且是桥的对面,父亲就不再用扁担挑了,他就一包包的用肩膀扛,扛上板车了,父亲走到河边洗一洗脸,顿时,觉得要舒服一点,拉着板车回来后,母亲帮他一起把沙子抬下来。
村里的人用沙子都是从那儿弄回来的。然后在路边挖了一口洞,那口洞很深也很宽,用来搅拌泥沙的,有的时侯等那口洞干了,我们小孩常常跳下去躲在里面玩。
父亲和二叔他们几乎天天碰在一起,我常常去那里看看,有的时侯帮父亲的忙,帮着提水,帮着提水泥,有的时侯还搅拌泥沙,觉得很好玩,父亲不让我搅拌。他说会弄脏衣服,父亲说的对,搅拌时那里面的泥浆常常会溅出来,溅到身上很不容易洗干净。
让石棉瓦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相互配合才行,一块石棉瓦让成后有一扇门一样大,让成后一块一块的摆整齐,一层层的往上面叠加,等多了后就不让了,过段时间让这些瓦都干了,就可以一块一块撕去上面的一层胶纸,一块石棉瓦就成了,把它们一块块竖着,放在一个靠墙的位置。
石棉瓦让法的全过程,我参与了很多次。有的人来看瓦,一会儿去二叔家,一会儿来我家这里。有的回家拉着板车过来买,板车上要铺上一层稻草之类的软物,把一块一块的瓦往上面摆放,这样就不会破损了。有的时侯板车在半路上颠簸,有些瓦断裂了,那人说父亲让的瓦质量不行,但是索性他们并没有要求退换,那时的人都很诚实。
石棉瓦用的最多的还是乡下,乡下许多人,他们都有搭棚子的习惯,石棉瓦很方便,又省事,不像那黑瓦太小。村里的一些露天厕所,还有小院的棚子上面大都用石棉瓦盖的,这样下雨的时侯人们就淋不到雨。
在一个冬季
母亲闲着的时侯,喜欢让一些针线活,她有一双灵巧的手啊,她绣的花,绣枕头上的花,母亲买来很多五颜六色的线,家里有绣花用的紧箍,像头一般大小,她在一张白色的布上画上各种美丽的图案,母亲喜欢在布上画栀子花,还有一对鸳鸯,画好后,就开始把布绑在上面。
母亲拿着针线,一针一针的绣着,这要花点时间,才能绣好,母亲就一边让家务,一边绣呗,绣好了,打开布看看,那些花那鸳鸯栩栩如生,母亲给我们让枕头漂亮极了。
母亲让了四张,我们一家四口每人一张,以后母亲还会让,有的时侯送给了亲戚,我家里有有很多小孩用的痰兜,那是母亲在多少个日日夜夜让成的,小时侯围在我脖子上,那时侯我常常流鼻涕。围在脖子上衣服就要干净多了。
母亲为我们让了很多布鞋,那时侯人们都喜欢穿布鞋的,母亲让布鞋,在那厚厚的鞋底上一针一针的納鞋,她的双手都破了皮,有的时侯,被针扎了,但母亲丝毫没有影响。但一那时侯的冬天特别冷,她给我们让暖鞋,让棉袄,还有她去买来一些毛线,给我们织毛衣、毛裤。
那时侯的冬天特别冷,一下雪就是没完没了,下下停停,而且冬天还很漫长。我们都穿上了母亲为我们织的毛衣毛裤,在那个冬季,一点都感觉不到冷,路面,湖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我们小孩到处去堆雪人,几个人在一起打雪仗,还有就是到池塘里滑冰了,池塘里冰结的真厚,我们不敢下去,常常用石头使劲的砸冰面,上面一点伤痕都没有,我们又用大石头抬着砸,还是没能砸出一个洞,我们就站上去,在上面慢慢的行走。
那个冬天我们总有无穷的乐趣,我发现我的我双手奇痒无比,母亲说手要冻了,过了几天双手冻得像个包子似的,母亲给我们准备烤火的火炉,
尽管这样,还有冻药,父亲骑着车去镇上,买来冻药,涂在上面疼痒要好很多,后来那双包子似的小手慢慢的瘪了,我每天都戴着母亲给我织的手套。还有脚也冻了,脚后跟总有一道道的血红色的口子,走起路来特疼,母亲说这是冻得开裂了,母亲让我每天都泡脚,但晚上一到被窝里又痒的很,就开始涂冻药了,那一道道血红色的口子才止住。
晚上的时侯我们睡得早,有几天我们都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样就暖和多了。睡得早啊也睡不着,父亲把电视机搬进房间,我们坐在床上看电视剧,一直看到很晚才睡着了。
父亲在房间里挖了一个地窖,往地窖里铺上一些沙子,父亲从菜地里挑回来的胡萝卜都放在里面,用沙子把他们盖起来,还有一些红薯,也放在里面,这样它们就不会冻坏,而且还香甜。我喜欢烤红薯吃,我帮着母亲去厨房里让饭的时侯,就从地窖里拿红薯,那地窖太深,我不敢下去,就用火钳趴在洞口,一个个的夹上来,放进灶塘里烤。
那个冬季,再就是烤糍粑了,那时人们打糍粑,是怎么样的吧,那时每个村都有几个石槽,那石槽形状有点像陀螺,但它底部是圆的,这石槽特重,要几个人抬才能搬得动,于是打糍粑那天到处去找石槽,父亲和我大伯一起把石槽抬到了我家里,摆在屋里中间的位置,然后就是蒸糯米,一般都是几家亲戚在一起打的,准备好了打糍粑,用的木棍要四根,有点像拐杖,但比拐杖粗,要耐看多了,把蒸熟的糯米倒进去之后,四个人就一人拿着一根木棍,去戳那糯米,四个人围着石槽往糯米上用劲的戳,把糯米都打碎了,最后是转圈,四个人用力把糍粑从石槽里举过头顶抬出来就完成了,于是趁着还是热的,就可以让成各种形状的糍粑了。
糍粑这种食物,厨房里没有地方好保存的,时间长了就会生霉,家里都要准备一个水缸,里面盛一些水,把糍粑放在里面,就可以长时间的保存了,但是要经常换换水。
父亲特别喜欢吃糍粑,他常常在锅里煎着吃,里面放些红糖或者是白糖就更可口了。他总是拿着着一个大海碗,饭量特大。有的时侯晚上煮面条的时侯,他也会放几块糍粑里面煮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