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阿木的意外搅局,牛少雄也很快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已精虫上脑惹了祸,便多少有些汗颜。牛少雄偷偷瞅了瞅蜷蹲在角落的叶南衣,脸上闪过一丝悔意。他想说点什么,但终究嗫嚅着没有说出口,耷拉着头,悻悻离去。
叶南衣又呆坐了片刻,便起来整理皱褶的裙子。镜子里,眼睛微微红肿,锁骨处有些许淤青。于是告假半天,回家,在阳台敷了冰膜发呆。
潮红和燥热已渐渐褪去,思维也恢复正常。只剩下浑身的掐痕和疼痛,还证明着两个小时之前的激烈真实存在。叶南衣虽然恼怒,却觉得自已身L底里,仿佛有一只小虫子爬了出来,慢慢的四处游走,挠得人痒痒的。
一声悠长的喟叹,轻轻飘出来,缓缓散落在阳台的四周。空闺,终究难熬。叶南衣终究还是俗人一个,抵不了这倾城的寂寞。
李子阿木发微信过来:“衣姐,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
“你们的事”
“那些都是大学时代的年少无知,已经翻篇十年,而且也不可能了。”
“衣姐,您中午说的话,可当真”
“哪句”叶南衣寻思半天,不禁莞尔:“阿弟,姐不是有意,情急之下拿你当挡箭牌。”
“哦”信息没有秒回,隐隐透露着些许的失望。
“况且,你都还是个孩子。”叶南衣心善,忙补充。
“姐,我已经二十二了,是男人了。”这句话回得特别快,透着太多的弦外之音。
“即便是男人也是小男人哩。”这一闲聊,叶南衣心情好了许多,话里有了一点点戏谑的意思。李子阿木看起来成熟懂事,可是在叶南衣眼里终究还是一个孩子。
“真的,真的,不是小男人。”隔了网络,李子阿木急得抓耳挠腮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叶南衣却有些思绪飘飞,她只是说李子阿木年纪小,身材单薄而已。可是脑海里快速闪过那天傍晚开门,李子阿木牛仔裤下鼓鼓囊囊一大包的镜头,还有中午那匆匆中断的意犹未尽。
“阿弟,你误会了。我是姐,你是弟,一辈子的异姓姐弟。”叶南衣匆匆发完这条信息,然后关机,睡觉。
梦里不知身孤独,可以一响贪欢。即便春梦了无痕,总胜过这漫漫岁月里的无数个夜晚的孤枕难眠。
一个囫囵觉,叶南衣醒来已经傍晚六点多。工地上,李子阿木盯着转来转去的塔吊,郁闷了一个下午。
二十二岁的李子阿木一门心思走出大山,所以情感世界至今一片空白。他原以为,自已家境贫寒,彝族骨子里的自卑,最终还是会回去,与邻居朴实的曲比阿乌妹子过日子的。
直到遇见叶南衣。
第一次见面简单而意外,甲方代表居然是一披肩发小女子。李子阿木来不及介绍自已,她主动伸手,朱唇微启:“你好,我叶南衣。”容貌清丽、笑容浅浅、吐气如兰。这哪里有甲方的盛气凌人,李子阿木心神一漾,差点忘记放开紧攥在手中的柔夷。五月初的天,他竟然窘出了微微汗。
醒来的叶南衣打开手机,张主任在微信里说万众建材领班回其公司处理事情,以后的具L事务由他小徒弟负责和自已衔接,名字叫欧阳澈。欧阳是复姓,本地很少。名字不错又年轻,想来也应该更好相处。之前的老杨头仗着年纪大,脾气臭,又倔强,经常弄大家下不来台。
母亲也来电话问周六一起带女儿去苏稽古镇的事,说咋还没有回。叶南衣才想起今儿是周五,忙忙拾掇清爽,开车去五通桥。
叶南衣所在的公司是鼎鼎大名的央企,地处桥沟新塘沽。前身是四十年代永利川厂,由侯德榜先生创建,当年侯氏制碱法享誉中外。叶南衣住公司属地红砖场小区。母亲则带女儿住五通嘉州新天地,那里离盐码头小学非常近,女儿上下学方便,接送也方便。
母亲向来心细如发,叶南衣一进门,便被母亲发现了红眼和淤青,很关切。叶南衣另找了话题,搪塞了过去。对父母,她习惯报喜不报忧。父母是这个世上唯一最爱子女的人。如果子女活得不幸福,他们会不开心。有时侯一件小烦事,子女也许早就翻篇了,他们还陷在里面,久久无法释怀。
所以,很多事,叶南衣习惯藏在心底里,也不愿意母亲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