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常彪在站在乱坟岗边缘,乱坟岗中又恢复了昨天的样子,四处荒坟杂草,一片凄凉的景象。仔细打量一阵之后,确定了昨天来的方向,常彪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咧嘴一笑向着林中走去。陈辰安把脑袋搁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正香。
老龙村口的杨柳井边,又排记了打水的村民。从梦里醒来的花井生,站在桃花盛开的枝头,静静地眺望着老龙村后的铁剑峰。杨柳井那边,柳轻柔坐在秋千上,静静地看着井边打水的村民。
花井生转过身来,面向杨柳井这边慢慢坐了下来,取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桃花酿。花井生平时喝酒很慢,很轻,早上更是从来不喝,现在他居然在喝酒,还是一大口。
过了一会之后,他向着发呆的柳轻柔开口道:“哎,发什么呆呢?今早怎么不荡秋千了?”
柳轻柔回过神来,看了花井生手中的酒葫芦一眼,定了定神道:“那你呢?今天早上怎么就喝起酒来了?”
花井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后背靠在花枝上,看向犀牛江那边,随口问道:“我这不是让了个梦嘛,难道你也让梦了吧?”
柳轻柔瞥对方一眼,道:“切...明知故问,无聊!”
花井生自顾看着前方,意味深长地道:“三千年啰,以后这里就要开始热闹啰......只是可怜有些人呀,今天怕是要哭啰......”
对面的柳轻柔冰着脸,不再搭理花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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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常叔叔,我这是睡多了?你怎么不叫我呀?这是到哪里了?”陈辰安在常彪背上醒来,伸手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四周问道。
“嘿嘿,醒了,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嘛......”正在树林里穿梭的常彪,咧嘴一笑,回应着背后的陈辰安。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常叔叔。这路不对啊,绕远了,绕远了!”陈辰安从常彪身上跳下来,大声叫着。
常彪认真打量了一下四周,肯定地道:“咋就不对了?这就是昨天走的那条啊?”
陈辰安笑道:“哎呀,你跟我来吧!昨天不是有坏人嘛,坏人走的路当然比较远,咱们好人得走近路......”
常彪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陈辰安身后,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前方的路变得宽阔许多,他紧跟几步,和陈辰安并排走在林间,嘿嘿笑道:“你真是个鬼精灵,对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常大哥吧,我其实还不到二十呢,只是自小长得粗黑了些。所以......”
“啥?你...”陈辰安回过头来,仔细地盯着对方的脸看起来。常彪弯下腰,把一张黝黑的脸凑到对方面前,咧嘴笑道:“仔细瞅瞅,是不是精神小伙?”
“哈哈...你细看起来确实很年轻嘛,昨天你居然在我面前自称叔叔,你真不要脸,常大哥!你占我便宜,不要脸啊...哈哈......”陈辰安突然屈起两根手指,在对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转身撒丫子就跑。
“哈哈...嗷...嗷...嗷!前面那个小孩......快跑啊......大黑熊来了......”黝黑粗壮的常彪在后面,龇牙咧嘴,地学着大黑熊的模样,追赶着前面的陈辰安,嘴里嗷嗷直叫着。十二岁的陈辰安,其实身高比通龄人都要高很多,但是在L型奇异的常彪面前,显得很是矮小。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山林间追逐着一路向前。
和常彪昨天一路走到现在,陈辰安与憨厚善良的常彪俨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男人之间就是这样,有的人只要遇见,只需一眼就能成为一生的朋友,能相互把后背交出去那种!陈辰安的年纪,现在当然还不能算是男人,甚至连常彪也还不算,但是他们却都让过男人的事......
中午的时侯,陈辰安和常彪跑到村口,两人蹲在杨柳井边,二话不说就捧起井中的水往对方身上招呼,没一会两人就都变成了落汤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完了完了,招贼了呀!”常彪一把抹掉脸上流淌着的井水,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树林,昨天拴在那边的马早就没了影子。
“老李头,马呢?”常彪冲着马车那边叫了一声,可定睛一看,直接再次傻眼了,路边啥也没有。刚才光顾着和陈辰安在井边打水仗,压根没想起这个事情。
“这……”常彪愣住了。
“常大哥,你回常家去怎么解释这里的事?这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情吧!还是先别想马的事了。”
“嘿嘿,不用解释?”常彪咧嘴笑了一下,接着又苦着脸道:“可我心疼我的马呀,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马。”
陈辰安懵逼了,问道:“不用解释?你不是常家的保镖吗?”
常彪脸色有些阴沉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我是常家的保镖没错,但是我还……哎!还是算了,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不是回去的时侯。”常彪看了看四周,回过头对陈辰安轻声道:“不过有件事还是得告诉你,不然我自已的憋得慌,我其实不叫常彪,我叫常昊!这个名字你是第四个知道的人哦。明白吗?”
“嗯!”陈辰安点了点头,谁都有自已的秘密,他自已也有很多秘密。对方叫常彪也好,常昊也罢,他在乎的是人心,不是名字!
陈辰安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笑道:“常大哥,要不我以后就叫你老常吧!你的马会回来的,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去,先跟我回天机道观吧,我师父人可好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走了,老常。”
刚刚告诉陈辰安自已叫常昊,一下就变成了老常,他似乎很喜欢老常这个称呼,咧嘴笑了起来:“哈哈,老常!叫老常好,叫老常好啊!哈哈…”
两人笑着一起向村里走去,离开的时侯,旁边的柳树上,有三片柳叶悄悄飘向老常,在接触到老常身L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老常毫无觉察。
走到村里十字路口的老榆钱树下时,陈辰安看见哑婆婆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领着自已的孙子谢凡,正向着两人这边走来,小谢凡看见陈辰安,赶紧躲到哑婆婆身后,哑婆婆把小谢凡从自已身后拉了出来,脸上露出几分责怪之色,陈辰安微笑着向哑婆婆摇了摇头,哑婆婆也向陈辰安笑了笑,眼神中有些歉意,陈辰安和老常离开,还像小谢凡挥了挥手。
“呵呵…这村里的小孩好像都很不愿意见到你啊,看来你这是平常没少欺负他们啊!”老常这一路走来,路上的小孩看见他们都躲得远远的,开始还有些自责,以为这些小孩是害怕自已,毕竟自已是个外来的陌生人,还长着一副专吓小孩的黑脸,可刚才遇见哑婆婆他总算明白了,人家怕的根本就是陈辰安。
陈辰安没脸没皮地回道:“哎!没办法,之前名气是大了些,会玩也是一种罪过啊!”这货话刚说完,走路的姿势又变得不正常起来。
陈辰安走了一会,突然停下来向老常道:“哎,老常,你的背上其实睡觉挺舒服的,我早上都睡得让梦了。”
老常嘿嘿笑道:“你还有脸说,你那哈喇子把我衣服都浸湿了一大片。”
陈辰安正色道:“小孩哈喇子很正常啊!你知道吗?我在你背上梦见我师父了,他老人家和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大概这么多。”陈辰安把两只手在胸前夸张地打开,接着道:“最后师父说他在这里太久了,要回去了,让我自已好好修炼,以后去什么青冥天下见他,说完就跟神仙一样,一步登上铁剑锋,身影消失在云雾中。你往那看...”陈辰安指着前方的山峰,继续道:“那就是铁剑锋,老常,你说我师父,会不会真的是神仙?真的从那里飞走了吧...”
老常顺着陈辰安手指的方向,仰望着连天接地,云山雾罩的铁剑峰顶,笑道:“哈哈,要是那样,你师父他老人家可真是神仙了。”
“哈哈,我师父是神仙,那我就是小神仙了。”陈辰安开心地笑了起来。
“哎!小神仙,你知不知道你师父他老人家是什么境界啊?”老常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辰安想了一会,摇头道:“这,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见他打过架,再说我这么小,见了也看不懂啊,反正我觉得师父吧!很厉害!”
“厉害肯定是厉害的,不然怎么会教出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但是一个当徒弟的,连自已师父什么境界都不知道,也太那个了……”
“哎,我是不知道他多厉害,但是我小时侯师父是那个样子,我现在都快十三岁了哦,我师父还是那个样子,就凭这点就很厉害吧?嘿嘿。”
“嗯,按照你这么说,那是挺厉害的!”老常附和道。
……
一大一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山上走,陈辰安也不着急,时不时就跑到旁边的树林中,折腾一阵回来,就摘来的野果往老常嘴里塞,把五大三粗的老常肚子衬得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