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小羽桉第一次可以清楚看见爸爸妈妈的身影与面貌,他也是头一次细细打量着。
他偷偷探头从木门往客厅看,他的爸爸陈百盛,年轻帅气,嘴角总是挂着小一抹淡淡的笑,妈妈萧曦,很漂亮,在山里没有人见过比妈妈更美的,但是他不认识,也不熟悉。
“伢儿,不进屋找你爸爸妈妈吗”,奶奶从后面喊他,小羽桉,转过身,吸溜几下鼻涕,摇摇头,“不认识”。奶奶听了,心被揪了一下一样,一股难以描述的苦楚在心中散开,“那是你爸爸妈妈,生你的人,你还吃了你妈两年奶呢”“嗯?哇哈哈吗?”奶奶见他还小,也不好解释,就摸摸他的头,轻轻叹了口气。
“伢儿,走”爷爷在过当里喊他,小羽桉,用袖口擦擦鼻涕,迈着小短腿都跟爷爷屁股后面跑了。
“妈,妈”,随着小羽桉奶奶进来,陈百盛和萧曦一通站了起来,小羽桉奶奶探了一口气,你们这次回来干什么,陈百盛还有点腼腆,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萧曦瞅了一眼陈百盛,拉着小羽桉奶奶的手,眼泪就吧唧吧唧掉,“妈,这次回来,我想带羽桉去沧州,我们那都安顿好了,咱几辈人在地里吃苦,好不容易我们有条件了,羽桉也还小,不能让羽桉以后也在地里”羽桉奶奶谈了口气,“不是我不让,羽桉你也知道,他的秉性,唉,山是他的根,他跑不远,也走不了”。
萧曦听了,一改温柔面貌,“妈,实话说了吧,不走也得走,这手艺不能让他担着,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一套叫封建迷信,人家城里不信这个,也照样活的挺好,还比咱好,我和百盛现在还年轻,有本事,总能挣出口吃的,我就不信了,百盛没担着,我俩不照样挺好的嘛”“萧曦啊,不是妈不愿意,八年了,伢儿对你们都没有感情,回去你们忙,谁看着他,他出点事怎么办”萧曦看陈百盛一言不发
用手肘了他一下,陈百盛猛的一激灵,看了看两边,笑了笑,“百盛,孩子不光是我的,也是你的,你说句话”陈百盛挠挠头,“妈,萧曦说的有道理”。
老太太不愿意让陈百盛为难,夹在中间不能说话,她是他妈,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就松了口,“问问伢儿吧,伢儿没意见,我和你爸就都没意见”
“行,妈,说好了”萧曦这边也送了一口气。
“伢儿”“咋了,爷”“爷问你,你喜欢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当然爷爷奶奶了”小羽桉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你说为什么”“爷爷奶奶把我拉扯大大,我没见过他们两个”陈万封听了心情大好,从兜里掏出一元皱皱巴巴的纸币,“呐,去买点东西吃吧”“爷你吃吗”“爷不吃,爷干完这点木工,咱就回家”“嗯”小羽桉重重点点头
夏天的乡村空气里洋溢着稻谷的清香,现在是庄家成熟的时侯,也是农民最开心的时侯,街道上全是忙碌的农民,地上铺记了稻谷,脱谷机的声鸣在村庄上空回荡。
“伢儿,去哪啊”“买好吃的”说着小羽桉扬了扬手中的纸币,“那买点姑老爷吃吧”“不行,不行”小羽桉把纸币紧紧藏在怀里,“爷给的,不能给你”小眼神还紧紧盯着众人,众人忍俊不禁,姑老爷更是把他抱起,用脸上的硬胡渣蹭小羽桉的小脸,“给不给姑老爷”小羽桉痒的咯咯笑,“给不给,嗯?”“给,给”“行,别忘了”说着放下小羽桉,小羽桉一落地就跑,直到跑出去好远,才回头看,发现没人追上来,才松口气,“买雪糕,和爷爷奶奶吃”
农村的晚霞很美,美的不可方物,不可言明,这一笔罗彩,顶的上我记腹经纶。
小羽桉买到了七个小矮人雪糕,那是他最喜欢吃的,里面有好多个,可以给爷爷奶奶吃,他是这么想到,回去的时侯爷爷已经在收拾工具了,见到小羽桉,蹲下抱起,放在脖子上一口气完成,“走,伢儿,回家”路上爷爷唱起来了农村的童谣,“拉大锯,扯大锯…”夕阳渐晚,把俩人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像我们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