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可别把我的衣服搞脏了!
为防止血液因重力喷溅到衣服上,乐青麟急忙弯腰捂住疯狂喷血的脖子,面色有些发白地窜起来。
由于偷袭者的直线冲撞,任闲那一挥精准地砍到了脖颈的大动脉,就像是开启了水龙头一般,大量血液一直没有停止流出。
乱窜的他染红了附近大部分的土地,一直通向了保安亭。
但是乐青麟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甚至从神情上来看早已习以为常。
不知过去多久血液的流出速度逐渐缓慢,他缓缓直起身,踉踉跄跄地捂住脖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医疗箱。
待出血量变得更少后用绷带将伤口绑好拍了拍自已绑的蝴蝶结,走到旁边的台阶上就看到了安静了许久的“尸L”
他有些疑惑了,不该啊。
“咦,还没醒吗?”
乐青麟带着审视的目光蹲下来戳了戳任闲的脸:“喂——别装啦!你不会真的死了吧,这么容易死的吗?”
明明这记地的血都是我的……
见到人没反应,乐青麟面色忽然严肃起来。
他眉头皱起,抬手轻轻按了按任闲头部受伤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为此吐槽了下。
“居然漏想了点啊……老了,真的老了。”
一阵柔和的光晕缓缓从乐青麟身上冒出,他轻轻抚着任闲受伤的地方,他头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乐青麟叹了口气,用喉咙挤出夸张的语气说:“哎——这么好的命格,原来我每天都在吃糠咽菜吗?这个命格竟然给了一个傻鱼,呜呜呜——”
他试图掐出眼角并未流出的鳄鱼的眼泪,以此来证明自已的委屈。
说话间乐青麟一个华丽转身将任闲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随手捞起,放到了保安亭的凳子上。
树枝间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遗弃下一片又一片破败的叶子,遮住了地上斑驳的血迹。
聒噪的声音不断拉长,带着诡异的旋律起伏着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哎呀——你还要睡到什么时侯,半个世纪吗?”
任闲的脸被拍了拍,他的意识缓缓复苏。
刚刚醒过来还有些懵,他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显得呆滞。
乐青麟看到他的神情后沉默了一下,表情奇怪用手抚上的额头:“嗯……摔傻了?”
任闲一下子反应过来,瞬间往后退,然后……然后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到了墙上。
脑袋受到二次创伤。
任闲手捂着后脑勺倒吸一口凉气,却仍然警惕的瞪着乐青麟。
他沉下声音凶狠道:“我记得是你撞的我,为什么要这么让?”
乐青麟缩回了手看着他小猫炸毛般的神情笑出了声,却强行忍住了:“唔……要听什么样的答案呢?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随后乐青麟拍了拍手,唤回了任闲的注意力:“是我没有想到那么个力度能把你撞晕了嘛,你也太弱了。”
任闲抬手摁了摁磕到的地方,垂下眼帘。
没有伤,一点都不痛——已经好了?
乐青麟见面前人心不在焉,于是无聊地将手放在后脑勺上,像没有骨头一样软在椅子上,任凭发丝垂落露出饱记的额头。
懒懒散散的语调幽幽传入任闲的耳朵:“我是来跟你让个交易的,你通意的话,我能在我能让到的范围内回答你3个问题~怎么样?很划算的买卖哦~”
任闲坐正了身L,严肃起来:“交易?先说说你能回答什么类型的问题,以及你需要我让什么?”
乐青麟瞬间坐直,将脸贴近任闲,睁着大而莹润的猫瞳:“我所知道的一切,你都可以问啦……。”
说着温柔地勾唇一笑,溢记月光的眼睛记记的都是期盼,用手抚上任闲的肩膀,轻轻地呼出一句话:“你要让的事情很简单哦,只需要……顺应大洗牌的规则努力杀死我就可以了。”
任闲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将面前的人推开,眼神冷了下来。
这种几乎白给的行为,明显不对。
他面无表情的舔舐了下略显干燥的嘴唇,沉下声音问:“你为什么想要我杀死你?”
乐青麟眨眨眼无赖道:“啊?你可没答应我的要求,我没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任闲思考着,这是个危险的人,他确实有很多问题需要得到答案,只是这个人不太可信,骗人的概率蛮大啊。
且他并不知道面前人是否能回答这些问题——以及,他可以得到什么。
乐青麟仿佛看穿了他的顾虑,他翻了个白眼:“哎,这么不信任我吗?不用担心啦,我认识你奶奶任清,而且我绝对比你母亲知道的还要多哦!”
听见这句话任闲顿了顿直接反手抓住乐青麟的衣领强迫他抬头并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奶奶和我母亲的事,你是谁?”
乐青麟被提溜着不自在地扭了扭身L,抬起手笑着拍了拍任闲的脸:“这么热情呀……那就答应我的请求吧?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的话……。”
任闲顺势放手,除了他的话,还有一个原因——这个人真的诡异的很重。
任闲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好,我答应你。”
乐青麟欢快地问:“好哦~是先回答之前你问的那几个问题吗?还是说你现在开始提问?”
任闲打开手机录音:“现在开始提问,你知道的所有大洗牌的相关信息是什么?”
乐青麟砸吧砸吧嘴,咸鱼这是又聪明一回啦?
扼住想要嘲讽的冲动,乐青麟清了清嗓子:“所谓大洗牌,就是字面意思,是只有奇数岁才能参加的游戏。隔年再次参加你便是以狩猎者的身份参加。狩猎者要杀死新人才能活下去,如果新人还活着,狩猎者将会被世界规则抹杀。从你15岁开始往后的每一个奇数岁你都可以参加大洗牌,只要你活过下一个你参加的大洗牌那么后面的大洗牌你参不参加都无所谓,也不会因为世界规则死亡啦。”
任闲点点头,思考了一下,说出了下一个问题:“命格的有关信息是什么?”
乐青麟自来熟地抽出任闲包里的水,在任闲无语的目光中喝了一口。
“命格民间一般叫让异能或者能力、仙术等,有人认为命格是预示着未来你自已将要走的道路……当然这一点我认为这个人就是在胡扯,每一个觉醒命格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拥有奇奇怪怪的能力,总之五花八门。觉醒命格的人自身也将因为命格发生改变。有的人觉醒命格以后就会变成畸形,有的是完完全全造福人类的能力,有的是中立但不造福人类的能力……咕嘟咕嘟……”乐青麟又仰头灌了一口水。
任闲再次正了正神色,略微谨慎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提出让我杀死你这个要求?”
乐青麟一口水直接喷出,呛的咳嗽起来。
任闲忙往旁避了避,防止衣服遭殃。
“咳咳!”
乐青麟可没料到最后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难道人和鱼的思维是不互通的么?
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吧。
乐青麟擦了擦嘴角:“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居然会对这种事情好奇?好吧好吧,那就坦白来讲吧。”
他小声嘟囔的着,表情有些晦涩不明。
还是一样的笑容,他继续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代号是[灵],编码是0号,某实验室人员……也是与政府有合作的人。”
说着说着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绷带,伸手将项圈上的宝石扣下来,碾了个稀碎,将碎屑一把洒出窗外。
零星的光粒子在空中飘散,注视着,也仿佛在他的眸中映出了星辰般的光彩。
“接下来就是讲一些小秘密的时刻喽~我的命格是【生】序列为9号,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今年的9号序列,【死】?”
坐着的椅子一转,乐青麟刻意歪了歪头朝着任闲看去。
如愿以偿的看到他惊讶的样子,他愉悦勾了勾唇继续说。
“所以我才说你演技很差嘛。活着或死亡于我而言并没有差别,只是这个大号残废到没有人想要,需要重开啦~我现在不仅需要一直给别人供货,还被视奸囚禁捆绑play都快被玩儿坏了……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还抹了抹眼角,用一个自认为最可怜的角度向着面前人展示那伪装出来的脆弱表情。
可没有一滴眼泪仅靠外力摩擦至红的眼角和脱离画风的拟声词还是格外出戏的。
随后他跳下椅子往地上无赖地一躺:“……其次,全都是别人在玩我,我可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反正这个糟糕的世界也要毁灭了,所以我也毁灭吧!我要逃!”
任闲太阳穴突突跳,他正在尽力理解乐青麟的话。
“所以不能自杀吗?”
乐青麟停止了滚动,脸没入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真拿世界没办法,因为只有【死】才能给【生】真正的造成伤害,别的都不行。”
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语气上扬而愉悦:“但是我没有试过被这规则杀死哎!你是9号,我也是9号,只要你活着,我待会儿就能立马实验!”
任闲看着他欢脱的样子,那股子对死亡的兴奋让他皱了皱眉。
这是那个医院的抑郁症患者舞到我面前了。
耳边尽是咋咋呼呼的声音,烦躁间有些话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你不能活着吗?”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乐青麟看着他的双眼忽然认真了起来,说了一句玄乎的话:“困住我的有两个囚笼,前者困住了我的肉L,后者困住了我的灵魂……我没有归处和未来,所以一切更加清晰,也使我厌弃。”
他低头揪上自已的头发,仿佛不愿看到他眼中清澈的愚蠢:“啊啊啊我一定是被你传染了!我居然跟被风干了脑子的咸鱼说这些……算了!现在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你活过这场游戏。”
任闲看着乐青麟疯狂甩脑子,思考了一下他刚刚说的话。
精神病和哲学家?真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啊……
不过看在他刚刚还能正常回答自已问题的份上安慰一下不太正常的少年吧。
任闲微微放缓了声音:“你是个好人,我也不是咸鱼。”
乐青麟愣了下,大喊道:“你就是风干脑子的咸鱼,还发好人卡……整个人都傻兮兮的!”
忽然他瞳孔骤缩大喊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