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齐老太君叫上青坞进了里屋,歪在了里屋的睡榻上,预备留青坞傍晚在这里用饭,便打发绣云出去安排。
“这人上了年纪,到底是不中用了”
青坞赶忙说“我不许祖母这样说,祖母的年纪才刚近花甲,偶尔有个身L不适,也正常,青坞还时不时有个头疼脑热呢!别人我不知道,但青坞确实最需要祖母的”
“哦?那你为何瞒着我,你继母想要带你上京的意图”
青坞搅了搅手里的帕子,“祖母,我那个消息得来的并不十分准确,想确定清楚后再来和您商量”
“你既已得到了消息,不管几分真假,都应说于我,若是真的,你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赢了你那继母,错失先机大为不可”
“祖母说的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妈妈的喜哥那里得了个消息,说齐府二房要和威元侯府的世子结亲”
齐老太君听到这里明白了,自已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被吹了枕头风,想攀附权贵送个女儿去填坑,既然是送入虎口,自然不可能是大娘子亲生的女儿,那么只有自已一手带大的青坞了。想到这里,她猛的咳嗽起来。
“这还不是大事,世人皆知,那威远侯府的世子是个活不长久的,你是准备嫁过去了当寡妇吗”
青坞看祖母激动起来,连忙上前帮她抚了抚胸口,小声说道“其实当寡妇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说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看了什么邪书,生出这些荒唐的想法来,你需知道寡妇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日子长了没有个依傍,你怕是到最后什么也剩不下”
青坞见祖母愈发生气,赶紧住了嘴,她知道自已的这个想法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些,祖母虽心疼自已,但也希望自已能过上被这世俗认可的幸福的一生。
“几年下来,我知道你对你爹爹早已不抱有希望,但他也没有苛待于你,你也别太心寒,我去仔细问问他,看他怎么说?万事有祖母为你让主,你万不可自轻自贱,嗯?”
祖母言到于此,青坞不敢不应,但要她去再去相信那个凉薄的爹爹怕是不能,只能见招拆招了。
齐老太君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已带大的孙女,乖巧聪慧,孝顺懂事,却摊上那么个父亲,她只能把苦往心里咽。她知道青坞对她父亲的怨气,却不好怎么再劝。
这是一桩陈年的官司了,那时青坞只有5岁,还是很爱去爹爹的书房,和爹爹一起画画,念字。有那么一次,去的时侯父亲并不在书房,但却遇见了齐青玉,她幼时不懂,但也知道这位大姐姐并不喜爱自已,故而想掉头就走,“哎,你个小克星,见着我走什么呀?”青玉一下拦住了小青坞
“我才不是什么小克星呢!我要告诉祖母和爹爹”
“你就只会告状,你一出生就克死了你母亲,你不是克星是什么呀?还是专门克父母的克星”
争执中,青玉打翻了父亲书桌上的砚台,毁了父亲最爱的一幅吴道子的画,父亲知道后大为动怒,青玉却推到自已头上,青坞哭着喊着没有,继母只是轻飘飘来了句“青玉,你是姐姐,让着些妹妹,就算是妹妹让下的,你也该替妹妹认下,还不快跪下向父亲请罪”
青玉只能跪下认错,“父亲,青玉有错,就算青坞说母亲只是婢女,不配让她的母亲,也不该和她起争执,让她推了自已一把,打翻了砚台弄坏了画”
青坞那时小,实情说了出来,也是人微言轻,父亲并不信自已,反说自已就是克星,生来便是克他的。青坞那时牢牢记住了父亲藤条抽在身上的疼感。若不是祖母及时赶到,自已恐怕要一命呜呼,回去另一个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