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儿最爱热闹,却被楚九骁留在了荒芜的东山上。
山坡上,一座小小的新坟静静地矗立在落日余晖中,它望着京都,也望着凌王府。
回到凌王府。
楚九骁将自己锁进了酒窖,那日的争吵声犹在耳畔,云臻臻的绝望和痛苦却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臻儿,是我太自私了。”
三日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及笄礼上,他答应了卫岑的提亲,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酒,面色微红。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却又不甘心把你交给旁人,臻儿,是我错了。”
熟悉的梨花香在酒窖中散开,满地散落的酒坛和楚九骁一样,颓废地倒在地上。
他半合着眼,恍惚中听到了一阵娇俏的呼唤:
“小叔,小叔醒醒?”
“臻儿……是你吗?”
楚九骁朦胧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明媚的笑脸,他不自觉勾起唇角,朝着眼前的幻影伸出手,想要再触摸少女的脸颊。
可惜梦碎了。
楚九骁陡然惊醒,怅然若失,他望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低声呢喃:“臻儿,你在怪我吗?”
他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出了酒窖。
门外,是焦急等待着他的侍卫。
“王爷,您没事吧?”
侍卫满眼关切,而楚九骁只是轻轻抬手,止住了他向前的步伐。
“我没事,我要知道,臻儿在贞女堂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
侍卫领命,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楚九骁仰头看着夜空中的一轮弯月,语气很轻,却透着坚定。
“臻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翌日清晨。
关于贞女堂残害朝中官员女眷的奏疏递到了皇帝案头,当日下午,凌王楚九骁带人将贞女堂团团围住。6
贞女堂堂主跪在楚九骁脚下,凄凄哭诉:
“王爷,我们做这些事也都是京中的贵人们授意的,而且、而且我们不曾打骂过卿小姐,还请王爷明察。”
她跪伏在地上,白衣胜雪,心如蛇蝎。
楚九骁没有理会她的哭诉,只是看着属下拿着名册,一个一个对人。
不多时,护卫匆匆跑到楚九骁身前,行礼禀报:“回王爷,堂中一共一百四十三人,少了一个户部尚书家的庶女。”
说到这里,堂主面上闪过一丝紧张。
楚九骁冷冷地睨着她问:“人呢?”
堂中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见此,楚九骁冷笑一声:“不说?好啊,押回牢里,大刑加身,我看你们说不说。”
他低着头,满脸阴郁,气势骇人。
一直跟在堂主身边的姑娘顿时跪了下去,连声讨饶:
“王爷我说王爷,那个庶女,砍柴时掉下山崖摔死了,我们没找到尸体,也不敢跟她家里人说,真的是意外,求王爷饶过我们!”
楚九骁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把这里的人,一个不少的押回京都候审,至于这地方,烧了吧。”
此令一出,侍卫们动作飞快,待楚九骁下山之时,整个贞女堂已经燃起了一片火光。
火光掩映中,楚九骁一张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叩、叩、叩”
夜色下,公主府响起沉重的叩门声。
“谁呀?”
门房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睡眼惺忪的门房,看到孤身前来的楚九骁,顿时一个激灵,作势就要关门。
来不及了。
楚九骁手中剑已出鞘,“铮”的一声横在了门房颈间。
他身上杀意太重,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径自穿过一道道回廊,无人敢上前阻拦。
“你来了。”
主院中,李云裳端坐廊下,她的脸上带着一贯的高傲和冷漠,只是袖中发抖的手暴露了她此时的恐惧。
她知道,楚九骁今夜敢一人一剑闯入公主府,恐怕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再怎么解释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