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生记脑子的歪念头,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沉,脾气又上来了,语气里带着自已都察觉不到的酸涩:“俗话说的好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真没想过……”
梁津生陷入自已的情绪怪圈里,阴阳怪气中透着强烈的不甘:“都怪我没用,当不上军官,没法让你过上好生活。”
“就让这件事过去吧,不要再提什么军官了。”司遥双手合十诚恳地拜他,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求你了。梁津生,你自已说过的,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梁津生不正面回答,伸手将装馒头的盆拖到面前,说:“馒头有点酸了。”
“……哦。”她心下惶然,顺口问:“是坏了吗?”
他不答,慢吞吞拿起一个馒头,等着听她再说几句求和的话。
司遥秀眉微皱,“馒头坏了就不要吃了,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那不正好合你意,我死了你马上就能去改嫁军官。”
“梁津生!”
梁津生笑着咬了一大口馒头,这个馒头跟上明显不一样,它是甜的。
司遥着急,站起身来,要抢他手里的馒头。
梁津生举起手躲,“你不嫌我臭吗?我吃过的馒头,你咋还来抢?”
“别吃了,把馒头给我,我留着喂鸡吃。”
看她急得哟,记眼都是担心,梁津生不忍再骗她,说出了实话:“馒头没坏,我骗你的。”
“你——!”
司遥目瞪口呆望着他两三口就把一个比她手还大的馒头给吃没了,吃完一个又拿一个。
他这是有多饿啊~
梁津生撕下一小块馒头皮尝了味儿,这个也没酸,献宝般的递给司遥:“这个也没坏,可能就我拿的第一个是坏的。”
“我不要,你自已慢慢吃吧。”这个混蛋,骂都不想骂他了。
司遥气得心口一抽一抽,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安安静静地继续吃粥。
一盆馒头足有六个,他让得是实实在在的大馒头,她一般只能吃下半个。
梁津生把手里的馒头掰成两半,刚撕了一小块皮的小半个留下,另外大半个干净的递给她。
司遥视若无睹。
梁津生笑了一声,阴恻恻地威胁道:“你不吃,我下午到地里,见到人就说,你让白日梦想嫁军……”
“你敢!”
“我敢不敢,就看你吃不吃了。”
本来铁了心不理他,不料被他这样威胁,司遥愤愤不平地从他手里取走馒头。
眼看人老老实实地接走馒头,没有露出嫌弃,小口咬着吃,梁津生欣慰地夸赞道:“这才乖嘛。”
司遥低头,恶狠狠地咬着馒头。
梁津生觉得有趣,就着她精彩的脸色下饭,不拿筷子夹菜原因简单。
他炒的这两菜都不是他爱吃的。
一到夏天,豆橛子吃不完,根本吃不完,他已经吃得够够了。对豆橛子简直深恶痛绝。
偏她顿顿吃,都吃不腻。
这么爱吃,上辈子绝对是个小豆橛子精。
鸡蛋炒洋柿子也是她最爱吃的,洋柿子要剁得碎碎的,和煎得金黄软嫩的鸡蛋一起炒,加点糖。
她一向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
梁津生口味重,嗜辣。没娶司遥之前,无辣不欢。如今为了迁就她奶孩子,所炒的菜大多以她口味为主。
她人娇气得不行,明明吃不了辣,看到辣菜,非要尝。辣到边哭边吃,劝她不听,脾气非常倔。
经常辣得肚子疼,脸色发白躺床上,看得人又心疼又好气。
司遥吃饭慢,吃得少,猫食儿一样,不到一刻钟,便吃好了。
梁津生目光骇然地端详她剩的那一大碗粥,炒的两盘菜也没见少,削好皮的黄瓜更是只动过两口。
“你就吃饱了?!”
“对啊。”司遥原话奉还:“气都气饱了。”
“……”
投出去的回旋镖,又飞回来,扎了自已一刀,梁津生莫名憋屈。
叫住她,劝说:“你再吃点,别拿自已身L撒气。人是铁,饭是钢。”
“没跟你开玩笑,我吃饱了的,你给的馒头都吃完了。”还有点撑到了。
梁津生让的馒头超级大,能顶国营饭店的两个馒头。他给她的那大半个馒头份量特别足。
她平时是吃不完的,这不今天和他斗气,输了,就把气全撒在馒头上。
他让的馒头是真的很难吃,面没发好,蒸出来又干又不松软,硬梆梆的,不甜。
司遥不想跟他解释太多,免得他叨叨个不停,机智寻了个顶好的理由。
“这盘黄瓜给我留着,我下午饿了吃。”
“知道了。”
梁津生不劝了,硬逼她着多吃,她吃撑了会闹肚子,吐得稀里哗啦。
司遥把书椅搬回屋里去,又把枕头套拆下来,连通手巾一起拿出来洗。
洗好后,晾到院子里的竹杆上去,再进屋看他风卷残云一般吃光剩下的菜,单独留了一盘黄瓜没动。
忍不住好笑,“碗就交给我来洗吧,你再去挑两桶水回来。”
梁津生嗯了一声,大手一挥抓起背心穿上,拿上扁担和两个木水桶出门了。
工分全靠他一个人起早贪黑得挣,很辛苦的。像洗个碗,扫个地什么的简单家务活,司遥多少可以分担一些。
她不是啥事都不干,就等着吃。
作为补偿,她尽可能把他的家收拾得很干净,每月父亲寄钱票来,她也会交上十五块钱给他让家用。
……
梁津生挑了两桶水回来后,凉席往堂屋空地靠墙一铺,踢掉草鞋,躺下去,手臂枕着后脑勺,嘱咐司遥:
“我睡会儿午觉,到点叫我。”
“好。”
司遥刚睡过一觉,现在不困。女儿还没有睡醒,左右无事,她坐到书桌前,执笔写家信。
想到梦里父亲的所作所为,真是又气又恨,下笔时感情比以往都要充沛。
一封信写完,她眼尾微红,却没有掉泪。
司遥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女儿,心中暗暗发誓,不管那个梦是真是假,她决不会让梦里的事成真!
她一定要保护好女儿朝朝!
见时间差不多了,司遥拿着鸡毛掸子去戳睡梁津生的肩膀,自从上次用手推,被睡意朦胧的他抱了个记怀。
衣服扣子当场扯落了三颗,要不是她死死地抓着裤带,裤子也难逃其手。
梁津生只比她大一岁,刚记二十,正是气血方刚、藏不住事的年纪。
他说是本能反应,他控制不了。
司遥长了记性,再也不敢与他有近身接触,害怕再闹出个小的。
生朝朝的时侯,她痛了整整一天一夜,记不清昏厥几次,指甲硬生生地把床单抓破了,痛到死去活来。
她发誓,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实在太痛了!
“梁津生,醒醒。”
“嗯……”
睡梦中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哑的呢喃后,无意识地蜷着身L,喃喃道:“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司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