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开府佐官皆皇上御定,我们又有什么好干预的。”
慕容冲道:“小王愿以周公吐脯之心厚待贤才,既然佐官由皇上御定,各位大人若有贤才不忘向朝廷举荐。”
顿了顿慕容冲又道:“今日天色已晚小王还欲前往范阳王叔处拜会,先告辞了。”
几人一愣:范阳王慕容德?
慕容冲离去几人还愣在当场
几人对于慕容德的印象主要在于枋头之战,枋头之战慕容垂挂帅,主动要求慕容德随军出征,慕容德屯于石门,绝温粮漕。后率劲骑四千,埋伏襄邑涧中,与慕容垂前后夹击,桓温大败,死者三万余人。也是一位大将之才,可惜吴王出走,慕容德受牵连被免职。
皇甫真从慕容廆时代便出仕前燕知道的自然多一些。
皇甫真道:“昔日范阳王之母公孙氏梦日入脐中,昼寝而生。吴王在朝时甚重范阳王。因共论军国大谋,
言必切至。谓之曰:“汝器识长进,非复吴下阿蒙也。”
申绍道:“中山王虽年幼,但有大志,能识人,知忠奸,明是非,更兼龙凤之资,当是英王。秦军寇之以非人力挽回,但吾看秦国治关东不过十数年而已。天命在燕。”
乐嵩大喜:“有吴王、中山王、范阳王之英主,天命在燕。”
不过皇甫真的心思伸的更远:慕容家好内斗,将来怕是……
慕容冲并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议论,转眼间就到了范阳王府外。不过去见皇甫真是带了车架随从的,见慕容德则是孤身一人。
不得不说慕容皝还是真牛,那么多儿子直接干出一个慕容四杰:前燕烈祖景昭帝慕容俊,位列武庙太原王慕容恪、后燕世祖武成帝慕容垂、南燕献武帝慕容德。
可惜这四个要是按顺序传下来,燕国又该多绵延些年。
可惜慕容家祖传内斗,昔年慕容廆与慕容吐谷浑马斗,慕容吐谷浑率部西迁,到了现在的青海建立了吐谷浑。后来慕容皝与慕容仁内斗,这次慕容仁比较恨直接割据辽东。后来慕容俊又与慕容垂接着斗,慕容评等人后来逼走慕容垂。前燕灭亡之后后燕与西燕好有南燕继承了祖传内斗。
当然内斗是祖传,复国也是祖传,别说前后西南四燕了,就是西迁的吐谷浑国也是被灭了几次,复国了几次,一直延续了三百年。
一见慕容德,慕容冲直接行晚辈礼:“小侄拜见小叔。”这一下直接给慕容德整不会了,受慕容垂的事影响慕容德跟慕容俊这一支关系不大好,平时更是没有什么交集。听到慕容冲求见慕容德还愣了半晌,实在不知道慕容冲是来干什么。
外面天色已晚,慕容德自从被免职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见外客。寻常府邸四周连人都少的可怜。这一次慕容德见慕容冲是因为慕容冲直接给慕容德送了一份大礼。
而这份礼物让慕容德惴惴不安。
看着眼前谦虚有礼的慕容冲,慕容德实在摸不着头脑,“不必多礼,汝虽为吾侄,更是朝廷的中山王、大司马,按君臣当是我向你行礼。书房详谈吧!”
书房内:慕容德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现在出自你口,入自我耳。说吧为何送我此物?”慕容德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方官印,正是大司马印。
“这方官印原本应该是吴王的,按理说太原王逝世,吴王出任大司马;吴王出走也当是范阳王任大司马,冲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慕容德瞬间站起:“不可不可,大司马朝廷授予你,便自有朝廷的道理。我不过是一个闲散之人罢了。”
“小叔既然如此说了,侄子便将官印收回了。只是小叔就要如此沉沦下去吗?秦燕大战在即,朝廷上下有能力退秦者无非小叔。”
“呵呵。”慕容德嗤笑两声不再说话。
“昔日吴王言:非复吴下阿蒙也。朝廷上下昏庸无道,志士谏言不受,功臣不赏而走,国政皆出上庸王,外戚干政,权臣无谋。燕国亦如西去沉沦之夕阳,不可救矣。”
慕容德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这些话恐怕是慕容冲自已所想,不然又何人教他?燕国不可守,只能期待后来复国时机,他莫不是……
“范阳王,你以为大燕灭国后皇帝当如何?”
慕容德道:“苻坚宽仁,再者大燕虽灭,为了安抚关东。会厚待慕容皇族。”
“若是有复国时机,皇帝便是一杆旗帜。那么吴王又会甘心吗?吴王的部下甘心吗?范阳王以为谁当这个皇帝合适?”
慕容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怎么?你想当这个皇帝?”
“兄长庸弱,吴王长于军略而短于内政,内政一道弗如太原王远甚。”
慕容德眼神如炬盯着慕容冲:“皇帝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慕容冲毫不退缩迎上慕容德的目光:“复国的路上谁又知道?内修德政,外和诸戎,整军备,招贤才,抚黎元,安黎朔。未尝不能为帝?”
慕容德神色大动,眼前的人仿佛不是一个的总角之年孩子,他仿佛看见了慕容俊,雄心勃勃,意气风发。
慕容德是慕容皝最小的儿子,比慕容俊小了15岁,他的少年时期正是慕容俊主政的时侯。他感觉慕容俊身上的帝王之气远超其父慕容皝,才干野心也超过了慕容皝,慕容德甚至觉得这个兄长超过了高祖慕容廆。
如今他在慕容冲身上也看到了这股气质,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那些真正的帝王是什么样,慕容俊身上就是这种气质。而慕容垂确切来说是当是韩白,或者说是枭雄,但却不是那种真正像秦皇汉武的帝王。
慕容德心思大动,放下了芥蒂与慕容冲交谈起来。
一个半时辰过后已近子时,慕容冲趁着夜色离开了范阳王府。
“时太祖方得大司马职权,是夜私见范阳王德,相谈甚欢,至子时方离,更无人知其详者。”——《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