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虽然瘦小,但是却跑得极快,她一口气就进了老夫人院子,才进门,就听到屋中传来怒喝:“这沈家当真对外宣称珺姐儿突发疾病去世?”
“这京都城中都传遍了,表小姐不在沈家这些日子,沈家不派人寻找便罢了,今日一早更是说表小姐已经……已经重症不治身亡!”
“甚至,甚至全京都城都知道了,沈家老夫人因为嫡孙女突然离世,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京都无一不感叹沈家老夫人慈爱……”
“慈爱?好个慈爱!”老夫人冷笑起身,将手中的汤碗“嘭”地砸在桌上:“好啊,这沈家当真以为我顾家没人了是吧,今日这新仇旧恨,看来必须好好算一算了。”
就在此时,沈珺突然就哭了起来:“外祖母好凶,外祖母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众人也没有注意为何沈珺会出现在这,当她哭起来的时候,素月已经被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恕罪,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
“外祖母也不要阿珺了,外祖母……”沈珺还不等众人开口,就嚎啕大哭。
这边大夫人是个眼疾手快的,赶紧几步上前抱着沈珺就开始哄着:“珺姐儿乖,外祖母怎么会不要你呢,没人敢欺负你。”
“是啊,是啊,我们最喜欢珺姐儿了。”三夫人上前拿出一颗糖哄着沈珺。
老夫人瞧着沈珺,回想起那日她浑身的青紫,愈发的愤怒:“叫上人,带上珺姐儿,走,去沈家!今日定要那老婆子低头认错!”
顾家老夫人出身也不低,年轻的时候也是不肯服输的性子,现如今自己的女儿先是嫁入沈家十多年,被婆母刁难不得不和离,后与奕王府结亲又被沈家在背后戳脊梁骨,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珺,这些年的怒火,直接达到顶峰!
…………
此刻的沈家府之中,还不知暴风雨即将来临。
银丝炭烧得极旺,屋中犹如春日般温暖,只见沈老夫人端坐在正堂,那花白的头发挽起堆在头顶,斜插着一支流云金簪,上头镶着一颗硕大的宝石。
屋中女眷与新夫人朱氏坐在下方,捧着精致的手炉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脸上却不见悲切。
“母亲,过几日便是长公主的赏梅宴席,府中的姐儿都收到了帖子,只是出了珺姐儿的事,那我们伯府这……”
此刻,上头坐着的老夫人闻言不由得眉头一蹙,接着朱氏的声音传来:“这个祸害,便如她母亲一般,招人厌烦!”朱氏不由得有几分暗喜,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接着低声呜咽:“珺姐儿性子古怪,谁也想不到她会和嬷嬷走散。”
朱氏长叹一声:“也不知谁下的黑手,白日青天的,王妈妈被人打晕。小孩子贪玩也是常事,但也是怪我,一时心软答应珺姐儿独自出府。”她脸上带着愧疚与自责,俨然如慈母一般。
“哼,也是和她娘一般,整日只想着往外跑,既然如此,这沈家便也不必回了!”沈老夫人言语犀利,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亲孙女。
就见沈老夫人拉起朱氏的手,刚想说什么,府门口却传来一声巨响!
“发生何事!来人……”沈老夫人连忙朝着外头喊道。
就见她的贴身嬷嬷着急忙慌地走了进来:“不好了,顾家带着人将咱们的府门给砸了!”
此话一出,老夫人手不由得一哆嗦,手中的暖炉差点掉在地上,面上尽是愠色:“什么!你再说一次!”
“是,是顾家老夫人,砸,砸了府门……还,还带了……”
“带了什么!”
就见嬷嬷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开口:“还带了大娘子!”
“什么大娘子?”如晴天霹雳一般,还不等老夫人开口,朱氏就像见了鬼,脸色惨白:“沈珺?!”
接着又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
如白日惊雷一般,屋中小娘子们都吓得抱成一团。
沈老夫人脸色阴沉将手中的暖炉重重地砸在桌上,深吸一口气道:“当真是翻了天了,这老婆子如今竟然敢砸我沈家的门!”
当众人匆匆来到府门,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让人瞠目结舌,原本肃穆庄重的府门此刻已经变得凹凸不平,歪歪斜斜,颇有几分萧瑟之感。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还不把门打开!”沈老夫人气得肝疼,这可得花不少银子才能装好啊……
只见那门房连忙去开门,却只听“轰隆”一声,面前漆红的木门便朝里头砸了下来。
那漫天的尘土飞扬,震得上头的积雪簌簌落下。
牌匾也被震得摇摇晃晃,一阵风刮过,只听“嘭”的一声,那明晃晃的‘沈府’瞬间分开。
“……”
周围被砸门声惊动的百姓此刻也目瞪口呆地站在府外,脸上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门倒下后,露出门前站着的几人,此刻,沈家众人在门内,顾家众人在门外。
“哟,沈老夫人,你这尊大佛终于舍得出来了啊,老身还以为,这沈家的门槛有多高,这门有多硬。”只听顾老夫人冷哼一声:“也不过如此,一推不也就倒了!”
“你!李如,你们顾家别欺人太甚!”
顾家老夫人,闺名李如,出身武将李家。
“欺人太甚?”顾老夫人带着几分嘲弄:“呸!说我顾家欺人太甚?那你沈家的做法又如何说?是心狠毒辣,不知礼义廉耻?”
“顾老夫人,还请慎言!”朱氏拦在前面,摆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子。
“慎言?你们不是嫌我外孙女碍眼么,就打发人将他带出去卖给人牙子,现如今,竟还在她尚存人世的时候,就对外宣称人已经暴毙身亡,你们要我如何慎言!”
顾老夫人的话音才落下,顾家的几位女眷也拉着沈珺上前几步。
“母亲别打我,珺儿会乖的,珺儿不敢了……”沈珺怯怯的看着朱氏,哭声尖锐刺耳,瞬间就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