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的学校已经放了寒假,偌大的校园冷冷清清,她无处可去,便申请了留校。
那天下午,她本打算去应聘会展中心的迎宾礼仪,刚走出校门,就感到身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走了大概两百米,林又停了下来,面包车也停了,下来三个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黑黄,眼眶凹陷,一道狰狞的疤从嘴角蜿蜒,一路爬到太阳穴。
“林又是吧。”他舔舔干裂的嘴唇,随手把烟头弹在了她脚下。
不用他说,林又的心里已经猜出来七八分,是上次打电话的那个人。
没想到这帮人会找到学校,真是丧心病狂,林又故作镇定,不想引起骚乱,还好天冷,路人寥寥无几。
“我是,有事吗?”林又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你比照片上好看得多呀。”几个男人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无聊,没事我走了。”林又瞥了一眼,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哎,别急呀。这不先认认脸,前阵子刚电话联系过,我是你刀哥。”男人难看地咧嘴笑着。
“我不认识你,请你让开,你要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林又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男人发黄的眼睛。
“小妹妹贵人多忘事啊,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报警,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让你见个人。”刀疤脸下巴抬了抬,另外两人心领神会,从面包车里拖下来个女人。
她头发枯黄,脸颊消瘦,大冷天只穿了一个薄夹克,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差点没认出来——是陈静!
陈静抬眼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堆起假笑畏畏缩缩地走上前,不停地搓着手,“林又啊,我真是走投无路了,他们逼我说你的地址,不说就不让睡觉,不让吃饭,我熬不住呀。现在只有你能帮我,都说血浓于水,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妈被折磨死吧。”
陈静的存在,真是打破了林又对人类下限的认知。
林又紧抿着嘴,不想多跟她废话。
旁边的男人开口了,“你要是还想当你的大学生,我劝你最好签字。”
一页合通展在林又面前,中间的数字格外醒目。
20万!!!
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她何德何能还得起!
“我不签,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你要想找我,尽管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听到这,陈静慌了,发疯一般扑上去,扯着领子,勒的她喘不过气来,“林又,你可是我生的,这张脸也是我给的,没有我哪有你!就算是去卖,你也得帮我!不然我让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说到最后,已经破了音。
林又发狠把她推开,剧烈的咳嗽起来,看着陈静在尘土中扭曲的样子,绝望涌上心头,这就是自已的命呀,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双眼血红,死死地瞪着陈静,像一头嗜血的孤狼,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说出,“你真是疯了!好,要我报恩是吧。这欠条我签,但从此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欠,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如果还有下次,我就死在你面前!”
陈静被盯的有些发毛,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说,“早答应不就没事了,以后我绝不烦你。”
咻,刀疤脸吹了一声口哨,真是一场精彩的苦情大戏,差点都想鼓掌。
“要是真还不上,叫声刀哥,陪我一晚,这账也不是不能商量。”他歪着头,戏谑地看着林又,表情让人作呕。
“趁我还没后悔之前,闭上你的臭嘴赶紧滚!怎么,你们真想背条人命”林又眼神狠厉地看向他。
刀疤脸只想要钱,就是图个嘴上痛快,没想到碰上个硬茬。
他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近来,甩开那张纸,“行,行,行,你厉害。看清楚了,她欠我们一共20万,看你是学生,给你优惠点。一年时间,利息一个月2000,到期清本金。月底之前见不到钱,我还会来找你的。听明白了吗?”
可惜林又不知道的是,本金早都还够了。
陈静最初只借了5万块,一开始只是部分还不上。这帮人诱骗她拆东墙补西墙,欠条签了一大堆。利息一次比一次高,她根本算不不明白,直到榨干最后一滴油水。
后来各种手段使上,逼陈静交待家庭情况,主意就打在了林又头上。
林又有没有能力还钱不重要,还不上最好,还有各种情色场子等着她,这生意一本万利。
“知道了,滚吧!”
几个人钻上车,扬长而去。
林又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眼前的景色快速地旋转、坠落,视线开始模糊,直到漆黑一片。
倒地前的一刻,身L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让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空无一物,只有染不开的浓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她好奇地看过去。
镜子中的自已脸色苍白,表情诡异,浑身布记蛛网一般的裂痕。身L一片一片的掉落,她慌乱地捡起碎片想要拼回去,可怎么样也捡不完,黑色的窟窿越来越多……
“林又,林又~”
是谁在叫我,好熟悉……
循着柔和又低沉的声音,林又努力地睁开眼睛,白炽灯刺的眼睛疼,她下意识伸手挡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