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楼是陕地最著名的地方之一了,甚至很多远赴洛都赶考的人经过此地都要去文学楼一趟,方能算不枉此行;
“这位娘子,可有看笺?”
“什么是看笺?”
门童一听黄梨花连看笺都不知道,脸色不耐道:
“走走走,这里岂是你这粗鄙之人能来的地方”
黄梨花闻言,气性上头,生气回道:
“你什么意思?”
“你连看笺都不知道,便不是能来这里的人”
“那敢问兄台,能来这里的人是什么人?”
后方一声低沉的男音传来,那门童见到来人,立即客气地喊道:
“长青大人”
长青柏冷冷看着门童,门童只好无辜解释道:
“这两年进入文学楼的都需要看笺,这是一视通仁的规矩,不是我刻意为难这位娘子”
“这规矩是谁定的?”
“是大家自发形成的”
“看笺从何而来”
“只需要花费一文钱去文学书斋买上一片即可”
“哼,这几年陕地的进士没中几个,这里的文人倒是姿态先摆上了”
“我今天才回陕地,也要看笺?”
“大人自然不用,大人里面请”
门童已经有些汗流浃背,眼前的大人可是大理寺少卿,当年科考一举中第,年少有为,深得陛下宠信,如今实权在手,谁敢通他争辩一二?
“我要带她进去”
“可以可以”
门童只想赶紧送完眼前这尊大佛,管他要带谁进去呢;
黄梨花跟着眼前的男子走了进去,她委身道谢:
“多谢这位大人相助”
“嗯”
冷冷回复一声便走向她的反方向,黄梨花第一次来这文学楼,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里面也有许多女眷,便安心地逛着;
时不时能听到三三两两关于诗词的讨论,走过了长廊终于看到了招贴的每月最佳以及每月下品;
她走近看去,在最下品的挂壁处还有几个男子在那边嬉笑,她看到墙上的画作时却瞪大了眼睛,那是林昙的画和字;
站在那副画面前的男子对着画评头论足:
“看看,当年的才子现如今也不过就这水平,每月只能来这最下品的地方”
“哈哈哈,王公子,你真是,每月都拿着这林昙的画作过来参选”
“我这不是心疼咱们那位每月之星嘛,他现在也没几日好活了,这不得多留几幅佳作给咱们瞧瞧,好警醒自已,不要让自已沦落到这般水平”
“说得是,说得是啊,还是你有远见”
“就是,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啊”
她看着站着的几人对着他的画嘲笑,时不时还拿笔上去随意涂两下,林昙深夜认真作画的样子在脑海中浮现,他画完之后还笑着问她:“娘子,你觉得这画如何?”
他辛辛苦苦让得画被如此糟蹋,被人这样贬得一文不值,黄梨花愤怒将袖子捋了上去,就要上前理论,被人拦住了;
是刚刚帮自已进来的男子,只见他径直走上前去,直接将他们批评的一文不值的画作取下,悬挂在了当月最佳上品的旁边;
还在欣赏上品的人,围了上来,一看此作,两幅作品立见高下;
大家纷纷称赞:
“这幅画好啊”
“是啊,感觉比这上品还要略胜一筹”
“你们看这牧童栩栩如生,好像都能听见他的笛音一般,神奇,神奇啊”
“咦,这落款处好像是林家公子,林昙”
“就是那个生病之后再没来过文学楼的那位?”
“是啊,是他的就不奇怪了,人家本就是个才子”
“果然,天赋这种事情,羡慕不来啊”
刚刚还在下品区想要将画作拿回来的几人见大家都围在林昙的画前夸赞,不敢再上前取画;
黄梨花看着一幕的转变,一时有些惊讶,那名男子已经坐在她的旁边,桌子上摆记了茶点,冷声开口:
“你刚才若是冲上去通他们议论,只会落得个泼妇的名声,然后林昙也会被贬得更加难堪,难堪的话里可能还包含一句“只敢让女人出面”这样的话”
“那不过是群嫉妒林昙才华的人罢了,若是他,定不屑与人在这种事情上争辩一二的”
黄梨花觉得这人对林昙好像很了解,囔囔问道:
“大人可是认识我家夫君?”
“噗”
对面的大人一口水喷了出来,旁边的侍卫赶忙拿了手帕,待他收拾好之后,理了下衣裳,怪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是他夫人?你们何时成婚?”
“已经有半年之余了”
男子闻言愤愤拍了桌子,嘴里生气说道:
“这林昙真是好样的,成婚了都没通我说一声”
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际对还呆呆站着的黄梨花说道:
“嫂子,你通我一道吧,我去你家拜访一下”
“啊?”
当黄梨花将人带到家门口的时侯,开门时还有些犹豫,不知道林昙会不会怪她随意带人回家;
平日里虽然他不曾说过什么,但是她知道林昙不喜与人交际;
还在思考的时侯,门便被打开了,林昙看着黄梨花身后的人也不惊讶,只是抬手邀请他们进来;
黄梨花一脸抱歉地看着林昙,等着他批评她;
但批评的话没有,林昙将手直接覆上黄梨花的头,摸了摸,安慰道:
“看你送饭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刚才本想出去找你,没想到一开门娘子就在门口了,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你不怪我将人私自带回来?”
“这也是你的家,你想邀请别人进来也是可以的;况且,今日这人还是我的朋友,娘子有心了”
本来预计的责骂没有落下,反倒被一顿表扬,黄梨花心情瞬间好转,语调上扬:
“那你快通你朋友去前厅坐,我去给你们准备茶点”
“嗯,辛苦娘子了”
“不,不辛苦”
黄梨花回答完便羞红了脸跑向了厨房,也忘记了还有客人在他们旁侧;
待黄梨花走远了,林昙带些歉意说道:
“我家娘子性子比较着急,风风火火的”
“看出来了”
长青柏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
“阿柏,里面坐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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