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似的眸的少年走到阿北面前时顿了顿,想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
阿北闭上了眼睛,要杀要抢,自已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雪似的眸的少年突然拉起了他的手,将一叠厚厚的红包塞入了其中。
“拿去用吧。”
喻眸说完点燃根烟,烟雾在大雪纷飞中很快被融为一L,但又在片刻后分开。
在阿北的记忆里,那一夜的雪很深很深,天昏地暗的世界,没有任何曙光的世界,在这一刻有了光,那一丝光照亮了他,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二)
阿北缓过神来时,喻眸早已经走远了,在此刻他虽然想知道到底为何帮他,雪似的眸的少年是谁,但他当务之急就是去给医院缴费。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正午了,雪被迟来的暖阳沐浴着,冬日偶来的雪总让人感到希望,阿北长舒口气,一切下来,他又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也开始思索。
雪似眸的少年为什么要给自已钱。
大发慈悲?有钱没处花?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五河村虽然算不上贫穷乡区,但也绝对不会有那种人。
至少自已从来没见过。
阿北在思索中前进,很快到了自已的小屋,正准备进去时,听到屋内有一阵异响。
他不禁提高了警惕。
村里面最近盗窃十分严重,他今天在医院时就听到许多人家里东西被偷了。
蹑手蹑脚的,阿北随便找了个趁手的家伙,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了看,好像是没有人,但他仍警惕,十几年来的独居生活培养了他稳重的性格,轻轻推开门,阿北猛的看到卧室里闪过一丝人影。
“谁!”
阿北大吓一声冲向卧室。
“喵~”
一只橘黄色的小猫躺在阿北床上,萌萌的两双大眼睛看着阿北。
“搞半天是只猫。”
阿北放下家伙,放松了警惕,看着卧室的窗户门半开。
“风吹的么。”
阿北走向窗户,正准备关上窗门时,可他赫然看到窗户下有几处脚印!
“这样可不行,阿北。”
阿北的脖子被人用刀架住了!
(三)
黑暗中,寂静显得格外可怕。
“你是说……什么玩笑……”
好半天,喻眸才吐出句话,他的大脑宕机了。
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只是过了一瞬,沈小雨好像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没听到喻眸说的话,只剩下黑暗中舒缓的呼吸声,和两颗未曾安静的心。
第二天清晨。
“小眸子我们今天回去咩。”
沈小雨惺忪着双眼,没睡醒的打着哈欠。
“嗯……你昨晚……”
喻眸还想再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来电正显示的是周哥。
喻眸没有继续问下去,走出房门很快接了电话。
“喻眸你在哪里,赶紧回来,阿北出事了!”
一溜烟的功夫,喻眸带着没睡醒的沈小雨骑上摩托,火速向五河村赶去。
喻眸的思绪从沈小雨这里又飘向阿北,两年前的冬天,一切的起点。
(四)
阿北的脖子被人用刀架住,他只觉得这人的声音很熟悉,自已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想怎样。”
阿北保持镇定,问起了意图。
“把钱给我。
”
果然还是钱么,阿北听到这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自已身上一毛都没有,兜里比脸还干净。
“我没钱。”
架刀之人听到后顿了一下,在他的全身摸索了起来。好一阵过后,只有一个空瘪的红包,正当他想看清楚里面有没有东西时,阿北动了。
他忽而往下一沉,脑袋猛的往上一顶,正中架刀之人的下鄂处,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躲过家伙扔在了地上,再抓住他的手臂,使出了绝招。
过!肩!摔!
阿北完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正当他看向架刀之人的脸时,他不禁愣住了。
“你?”
喻眸倒在地板上,完全动弹不了。
“我说哥们,你也不用下死手啊,疼死我了。”
喻眸好半天才缓过来看向阿北,时不时露出幽怨的眼神。
阿北捡起地上的“刀”,来回看了看,又将刀“捅”向自已。一进一出,搞半天是把玩具刀。
这次轮到阿北不好意思了,好像是为了缓解尴尬,他将刀来回“捅”向橘猫,橘猫也开始用一种看睿智的眼神看向他。
更尴尬了。
喻眸轻咳一声,先开口了。
“我叫喻眸。”
“阿北。”
“那我就直接说我来意了,阿北,我观察你很久了,加入我吧,以后保证医院那里每个月交的出钱。”
阿北沉默了一阵。
“去干什么。”
喻眸站起身来,好似刚刚受的伤在此刻恢复,透过卧室的窗,他看向五河村的北面,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阿北,你知道为什么五河村北面和南面完全不通么。”
“为什么人们对五河以北言之色变,又为什么那里治安那么差。”
“这一切都是因为“”。”
“?”
“五河以北,十年前的那场灾害引来了“”。”
“到底是什么?”
“人心所向。”
喻眸没有再说话,他伸出手,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向喻眸,喻眸在此刻显得光芒万丈,雪似的眸的眼下,两双手握在了一起。
屋内橘黄的猫看着眼前的两人,试图去理解,但终究被只有杏仁大的脑袋困住。发出“喵”的一声后趴在床上,呼哧大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