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少年将纹身男的头踩在脚下。
“给我滚。”
纹身男的小弟看向少年,有的惊恐,有的慌张,更有的眼里露出凶光,但无一例外,再无人敢上前。
纹身男被压在少年的脚下,艰难的动了动喉咙,吐出了颗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子,你叫什么。”
“阿北。”
这一夜,阿北这个名字被刻进了数五十人的心中。
喻眸赶到时一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阿北还站在那,好似在思索什么。
“阿北,阿北!”
突来的声音让阿北从沉寂中苏醒,转头看去,喻眸正狂奔而来。
“喻……”
轰的一响,喻眸一拳捶向阿北胸口。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杀了你!”
说完,喻眸像个无助的孩子趴在了阿北胸口。这一夜,伴随的只有萧瑟的月光与偶尔吹来的微风,入秋的风,往往使人哆嗦,好似在提醒人不许忘记他。
(二)
沈小雨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她迷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已并不在床上,而是趴在门口。
“我这是……疼……”
脑袋的剧痛让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艰难的爬上床,喻眸依旧没回来。
她只是依稀记得昨晚好像门外有声音,打开时就失去了意识。
纠结了半天,反正也想不起来,索性又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喻眸到了房间已经是八点了,他一夜未眠,处理完那里的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回来,当看到沈小雨还在房间睡得香时,他不禁松了口气,走出门,买了些小笼包让早点,他叫醒了她。
“猪,起来吃早餐。”
沈小雨没动。
“真是猪啊。”
正当喻眸准备靠前叫醒沈小雨时,沈小雨突然翻身拿起枕头砸向喻眸,一声闷响,喻眸感觉自已快昏了过去。
“沈小雨你干什么,想砸死我啊,我告诉……”
喻眸正要继续说下去,不经意间看到了沈小雨的脸颊,好似看到了两滴泪珠掉了下来,再想仔细看时,沈小雨已经别过头去吃起早餐了。
沉默渲染了整个屋子,屋内此刻安静的可怕,取而代之的火机声却成了打破寂静的工具,喻眸点燃根烟,对着镜子洗了把脸,他不知道自已看没看错。
“今天就要回去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问。
“嗯。”
沈小雨的回答十分短暂,看不出喜怒。
喻眸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空中消散,他重新理了理情绪。
“你还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或者吃的,喝的?”
沈小雨听到后重新露出笑容,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们去坐过山车吧!小眸子!”
“过山车?”
(三)
阿北拿着一束水仙,推开病房门,将杯里枯萎的花换了下来,屋外的阳光很亮,入秋以来,他很少看到这样的阳光。
阳光偶尔能透过医院冰冷的窗户照射进房,他不喜欢医院记是消毒水的味道,但他也想来,他想去找支撑下去的理由。
隔壁病床的大娘昨晚走了,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盼来自已心心念念的家人,她留存的证据不过也只是医院的缴费清单和火化证明。
人到底是什么啊。
他每次都不禁这么想,他脑里净是无处安放的不安,他怕,他什么都怕,但他又得支棱起来,他不能倒下。
走出门,他前去大厅缴纳住院费用,低头看了看自已的钱包,又快要空了。
医院的许多护士都对阿北有着印象,三年以来,每周的星期三他都会来,风雨无阻,每次来时总是那支水仙,无数的人也游说过他放弃,但他没有一丝的动摇,哪怕他付出无数钱财。
也有过交钱不齐的时侯,两年前的冬天,他裹着件薄外套来到了医院,冷风吹来,他直打哆嗦,手上脸上红的让人不忍心看,交钱时因为钱不够,一个健壮的少年哭的撕心裂肺。
他记得自已在出发前一遍又一遍数了钱的数量。
一遍又一遍。
钱也许是他饥饿交迫时的幻觉,也可能是随冬天的大风被刮去。
那时他才明白,没钱,自已仅存的希望就要崩塌。
自已需要钱。
阿北走出医院,看着院外的阳光照的刺眼,一瞬间他感觉身上暖阳阳的。
这样死去也不错。
(四)
“过山车谁怕啊。”
“你就是怕!”
沈小雨一脸坏笑的推着喻眸往游乐园走,慢慢的,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倒不是别的,沈小雨的外貌足以让她在众多人中脱颖而出。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如此举动,自然会让人误会。
“帅哥,你就听你女朋友的啊!你女朋友都比你勇敢啊”
慢慢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也吃冲了出来。
沈小雨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时突然顿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拼命嗯嗯的回答着众人。
“沈小雨别推我了!太丢脸了,我坐!我陪你坐!”
喻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可不行,你跑了怎么办。”
说完沈小雨没有再喻眸,正当喻眸以为可以逃跑的时侯,手上的温度再次传来。
沈小雨走向前牵着喻眸的手,一步步的向过山车走去,周围传来欢呼,沈小雨回头,清澈无比的眼看向喻眸。
“你说对吧,我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