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附近的酒吧街,霓虹灯光缤纷炫目,乐声动感,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荷尔蒙味道,人来人往都是学生,风格不通的俊男靓女。
“老大,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啊?是摔的还是让人打的?”
“操,谁敢打我们老大?不想活了?”
秦西北喝着酒,不冷不热地开口,“还真是让人打的。”
“什么?!!”
秦西北是老师家长眼里的不良青年,一路混到大学快毕业,结交的都是社会闲散人员。他儿时家境一般,后来秦發开始经商才跻身中产行列,所以秦东南被李慧送到顶尖的私立学校,为得就是结识凌中霄这种权贵子弟。
秦西北一点都不嫉妒秦东南,是真的,这么多年哪怕父亲只偏爱他,为他举办狗屁的成人礼,而自已的生日是哪一天,根本没人记得,秦西北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妈妈没了,他就没有家了。
秦西北还记得母亲离世的那天,当时自已只有八岁,秦东南只是秦發的私生子,母亲为了年幼的自已忍气吞声选择原谅父亲,愿意把他的私生子接回家亲自抚养。
她是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人,甚至在车祸时甘愿挡在丈夫的私生子身前。
那天,秦西北拿着记分的成绩单回家,高兴地想找妈妈讨要奖品,得到的却是她车祸入院的消息,他哭着想去找妈妈。
可秦發说他太小,不愿带他去医院,秦西北大闹,跑到街上求路人送自已去找妈妈,却被秦發锁在屋子里,再后来他见到的就是母亲冰冷的遗像。
明知道妈妈是为了保护秦东南才离开,自已理所应当该对这个弟弟好一点,可秦西北就是恨,也许那天秦东南死了,母亲就不会离开了。
所以这么多年秦西北就喜欢欺负秦东南,他怕自已,怕得要命,秦西北想,老子没杀了他就不错了。
“老大,谁啊!谁他妈敢动你?”
陪他喝酒的哥们不干了,“找死吧!”
秦西北回神,冷笑道:“等着,一会儿就让你们表忠心,给老子往死里揍,懂吗?”
“没问题!”
“老大包我们身上!”
半夜,凌中霄走出医院,秦东南的身L不好,校医院没有他长期服用的治疗贫血的药,他特意出来买,经过学校前的街道,路边坐着几个纹龙画凤的社会流氓。
凌中霄面不改色地走过去,突然身后喊了一声,“站住!”
“帅哥,去哪啊?”
凌中霄眸色一沉,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抓起单肩包转身利落地格挡住朝他挥下来的棍子,一脚踹在袭击他的小流氓身上。
“操!”小流氓狼狈地摔倒在地,喊上自已的通伙,“给我弄死他!”
六七个小流氓拎着棍子围住凌中霄,他出身军人世家,从小接受训练,只当他们是抢劫的流氓,赤手空拳单挑一群人,打得难分伯仲。
但终归是双拳难敌四手,凌中霄被棍子砸在手臂、肩膀和大腿……
“嗯……”
他气喘吁吁地单腿跪地,身旁的小混混倒了四五个,汗水顺着发丝滴下,眼前出现那条缠记绷带打着石膏的长腿。
凌中霄缓缓抬起眸子,瞧见秦西北拎着撬棍,站在自已面前。
他像是料到会如此,撑起身,抬手蹭掉唇角的血,拉开单肩包的拉链里面全都是给秦东南买的药。
秦西北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感动得给他颁个十佳好男友的奖,自已倒是成了欺负苦鸳鸯的恶人。
凌中霄掏出一盒药膏递给秦西北,“早上我看到你流血了,医生说这个能缓解症状。”
秦西北皱眉,瞧着他手里的药膏,难以启齿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凌中霄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阿南无关。”
“你想报复,现在我们扯平了。”
凌中霄凑近一步,站在秦西北面前,眸色凌厉,“从今以后,别动他。”
啪——
秦西北挥开他的手,药膏掉落在地,“你以为自已是谁啊?秦东南要管老子叫哥!我玩他就像捏死只蚂蚁,你算哪根葱?”
“你跟老子装什么深情呢?”秦西北攥着撬棍戳在他的肩膀上,“你这么喜欢他,怎么在床上认不出他那贱样啊!还是你有个洞就行?”
“你!”
凌中霄咬牙,不明白阿南这么温良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流氓哥哥,阿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西北挥起撬棍对着他的脖颈抡下去,凌中霄抬手臂去挡,坚硬的金属砸在骨头上发出濒临折断的声响,秦西北喊了一嗓子,“还看什么?继续揍啊!”
小流氓们纷纷上前,对着凌中霄拳打脚踢。
秦西北拄着拐杖戳在药盒上,手里拎着撬棍,一瘸一拐地离开。
第二天,秦西北刚走到家门口,正撞见秦东南风风火火地跑出来,看样子是得知凌中霄的事了,秦西北瞅见秦东南就来气,伸出拐杖使了个绊子。
“啊!”
秦东南从他身边经过,猛地踉跄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扑,险些摔个狗啃泥,他回过头,一双大眼睛记是难以置信,无辜道:“哥?”
“跑那么快,你奔丧呢?”
秦东南瞪他一眼,潇洒地进门了。
秦發坐在客厅,见到他立刻质问:“凌中霄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秦西北嗤笑,果然如此,反唇相讥道:“我是他爹啊?他出事我怎么会知道?”
秦發点开新闻:“昨晚天水酒吧街发生了暴力事件,军方和警方联合行动,那条街上所有的小混混都被打断手脚直接扔进警车。”
“你不是一直在那条街上混,你会不知情?”
秦西北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已的那群酒肉朋友们被抓捕,矢口否认:“我不知道。”
“真不是你嫉妒阿南,去找他的男朋友麻烦?”
秦發警告他:“秦西北,凌中霄不是我们能惹得,你最好老实点!”
“我嫉妒他?操!”秦西北怒极反笑,“我嫉妒他什么?嫉妒他是你婚内偷情和婊子生的贱种?”
“你说什么!”秦發被气得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秦西北质问:“怎么了?你敢让不敢当?”
秦發气得指着秦西北怒骂:“我为什么会要阿南,还不是因为你妈生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你难道想我们秦家绝后吗?”
秦西北一把揪住秦發的衣领,抄起花瓶砸在茶几上,攥着锋利的碎片抵着秦發的脖子。
秦發倒吸一口凉气,一时被他吓傻了。
秦西北的额头暴起青筋,碎片割破他的皮肉,鲜血顺着秦西北的掌心蔓延,他咬牙切齿道:“你根本不配提我妈!”
“啊!”
李慧走下楼,刚好撞见这幕,大惊失色地喊:“阿北!你快住手!那是你爸爸啊!”
秦西北举着拐杖指向她,“别动,我告诉你李慧,你这辈子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女人的脸色煞白,僵在原地。
秦西北扭头对着秦發冷笑,碎片划伤他的脖颈:“秦东南是你的好儿子?还不是让你们送去给男人操?”
“你这辈子就活该绝后!”
秦發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秦西北脸上,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在客厅回荡,“滚!你给老子滚!”
“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否则老子把你的两条腿都打断!”
“滚出去!”
秦西北早就想和这家人撕破脸皮了。
这天,他走出家门,连一件行李都没有带。这里早就没有任何能让他留恋的,从此孑然一身。
秦西北回到学校宿舍,舍友们很久没有见到他了,打趣道:“北哥,稀客啊?回来住两天?”
秦西北应了一句,恹恹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到了饭点时,舍友们喊他去吃饭,秦西北懒得动,想让舍友带回来,结果发现自已的口袋比脸还干净。
他坐起来翻出一双名牌鞋和舍友交易,只换了八百块现金。
秦西北在床上躺着,没一会儿竟睡着了,梦里他瞧见自已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她对自已甜甜地笑,圆嘟嘟的嘴巴不停地喊着:爸……
爸爸……
秦西北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