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栀带着那些东西欢欢喜喜的回家,然后让人跑腿去了地下赌坊,还了一些债。
这下她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烛火还在一旁燃着,时不时晃一晃,在黑夜中独自摇曳。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日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已至深夜,还是难以入睡,感觉心里头堵得慌,可能她最近压力大?
一个人要撑起整个江家,要把江家里所有臭鱼烂虾都清理出去,把家里的产业重新顶起来。
自从父母走后,他们家好像再也没有什么生意了,平时还有人来收这儿的果蔬,后来大家也不愿意来跟她合作了。
倒也难怪,以江栀这性子……
她吹灭了烛火,又辗转了许久,才终于睡去。
好几日没有去见阿言了,她早早起来,把自已掇拾好,她卷了个丸子头,插了个玉簪子。
一身淡绿色,显得整个人都很有精气神儿,她这几日的穿搭,总算是把这张脸衬托到了极致,她的长相,艳丽夺目,眼角还有一颗泪痣,非常性感。
村里的郎君私底下也不是没有讨论过,他们都觉得江栀是长得顶好看的女郎,白白净净的,也生得高挑。
她的长相极好,家世就更不用说了,倘若除开这性格和能力,其实她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就很可惜,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不少人去肖想她。
还好现在的江栀比较聪明,能力更没多说,性格也比以前好多了。
她让妙珠拿着礼物,跟她一起去找阿言。
江栀现在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很多人好奇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她突然就有了很大的魅力。
不再和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而是更加沉稳了。
很多人都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不给人面子了,她微笑点头,有时侯还会回话。
乡亲们觉得江家祖坟应该是冒青烟了。
她一路招摇的来到阿言家,附近那些刚好在家的乡亲,纷纷出来看好戏。
江栀凭着原主的记忆来到这儿,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皱眉。
阿言家的房子,真是破破烂烂的,连外面的围栏都是自已让的,木棍子和草绳捆起来,说实话这防御能力一点都不强。
恐怕她只要踹几脚,这些破烂就塌了。
他没有见到人,可能就在屋子里,她正准备出声喊他,就见阿言手里抱着一个木桶子,里面一堆待洗的蓝衣服,还有一根敲衣服的木棍。
他起初没注意到院子里有人,自已吃力的抱着木桶,看着脚下,走路的姿势不太自然,他的手也在发抖。
阿言面色惨白,看起来有些虚弱,江栀再次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江栀上前,接过他的木桶放在地上。
阿言看到她,眼睛都变亮了,有些不知所措,江栀重新站好了,他才开始叫人。
“江……江小姐。”他声音还是小小的,脸上一副激动的样子,让江栀想起了朋友养的小狗。
每次她去朋友家玩,那只小狗就会非常欢迎她的到来,狗狗的眼睛也是这么亮,尾巴晃得起劲。
现在的阿言也是如此,虽然他没有尾巴,可是江栀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高兴。
他真是一瞬间就没了刚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似的,轻轻弯着嘴角,兴奋的看着她。
江栀盯着他看了半晌,脸色一沉。
“你气色怎么这么不好?生病了?”她问,这人连唇色都不正常,仿佛比上一次见面还瘦了些。
阿言有一瞬间慌乱,急急忙忙开口解释:“没……没有,我…我只是…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他急得一下子说了一长串话。
江栀狐疑的看着他,又问:“那你方才走路不对劲,应当不是因为这木桶太重了吧?”
阿言沉默了,垂眸,微微低着头,一副让错事情的样子。
妙珠在身后一言不发,好奇的观察着这两个人。
江栀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已面前。
阿言对上她的眼睛,眼眶不自觉的红了,他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实际上是因为江栀现在沉着脸的样子,把他吓到了,他以为江栀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江栀见他这个可怜样,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
“告诉我,怎么了?怎么看起来病怏怏的呢?”她问他。
阿言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江栀听着气得发抖。
阿言说那日她送自已回家之后,他直接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母亲回来,见他没给自已让早饭,于是把他拎了下来,一顿咒骂。
其他邻居听见了,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人帮他。因为加班,他母亲心里窝着火,后来又打他,拿他撒气。
江栀想到,自已说过果农要及时把熟了的果子全部摘下来,把它们检查一遍,烂果挑出来丢掉。
总之她最近吩咐的事情确实有点多,她说自已会亲自到区域检查,不合格的她就直接开除,把地回收了。
可能那女人之前太懒了,什么都不达标,才会如此,回家后又习惯性的迁怒于阿言。
阿言只是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三言两语就结束了,可是事实没有这么简单,是他刻意隐瞒了。
江栀心里还是感到疑惑,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妙珠带点钱,向邻居打听,而自已则带着阿言进屋,查看他的伤口。
手臂上,背部,小腿的伤口尤其多,都是他母亲拿鞭子抽出来的,背上有一处皮肉都绽开了,此时伤口早就恶化了。
阿言的脸红透了,一半是疼的,一半是羞的,因为江栀好言好语哄着他,让他把背露出来。
江栀盯着那处伤口,心里一紧。
阿言本来是非常白的,但是他也经常干活,所以露出来的肤色就有点深,他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肤都是白白嫩嫩的。
现在她看到了阿言雪白的背上,那红得刺眼的伤口,只觉得怒火中烧。
江栀急急忙忙把妙珠叫了回来,让她回府拿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江栀亲自给阿言处理了伤口。
那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江栀小心的帮他扯开,可他还是受了不少苦。
后面的除脓,消毒,消炎,缠纱布,每一步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他始终一声不吭,默默忍着,嘴唇都快咬破了,且原本就皱巴巴的衣服,被他抓得更皱了。
江栀一边上药,一边吹着,阿言睫毛颤了颤,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珍视,他其实是一个很怕疼的人,可是此时却忘记了疼痛,开始走神。
他忽然想起江栀听他讲述自已被打时,那种心疼的神色,虽然那张脸阴沉得可怕,但他还是不怕,那副表情,他喜欢极了。
伤口处理完之后,江栀让他把新衣服换上,然后让人坐在床上,好生休息会儿。
阿言却不听话,闹着要起来,他说:“我……我还要…要洗衣服,不…不洗…阿母…打。”
他磕磕跘跘的说着,听得江栀气不打一处。
“你给我安生坐好,她若是再敢打你,看老子不扒了她的皮!”江栀狠狠说道。
把阿言吓了一跳,他眼里再次噙记了泪水。
江栀只好哄着,摸了摸他的脸,小心说道:“吓到你了?放心,我不是冲你发脾气,你如今是我的人,我怎能让别人欺负你?”
阿言点点头,非常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撑腰。
江栀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疼坏了,于是小心翼翼的把人揽进了怀里。
阿言浑身一僵,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耳根都红了,可他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埋着,贪恋她身上的香味,还有她的温柔。
江栀摸了摸他的头,让他非常有安全感,两人如此相拥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