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赵云正忙着发放冬季的衣物,而公孙颜则选择了一件军用大衣,舍弃了赵云那件带有血迹的大氅。他斜靠在篝火旁,用从系统中购买的笔记本记录着什么。公孙承和田楷也换上了厚实的棉大衣,暖意融融,公孙承甚至像只小猪般蜷缩在大衣中,只露出红润的脸庞。
废弃的村落里,大雪纷飞,积雪深及大腿。但士兵们的情绪却异常高涨,他们不顾一切地从废墟中搜寻可燃之物,或是砍下光秃秃的树枝作为柴火,甚至用头盔装记雪,放在火上烤化,形成了一幅生动的对比画面。
据说马上要分发一种奇特的食物,名叫“面条”,大家得将其煮熟了吃。大伙儿一手接一手,传递着雪白的挂面和油纸包装的泡面。
依照指导,先放入直条的面,接着是卷曲和方形的,最后加入调味包,等待大约80息的时间,即可大快朵颐。
这些细腻的面食在汉代是闻所未闻的,自然引起了众多的惊奇与讨论。夜幕下发放的衣物和粮食,令众人由衷感到劫后余生的喜悦。
据说这些物资传说是公孙将军秘密藏匿的,但人们更关心的是能否填饱肚子,暖和身子,延续生命。
挂面本身并无异香,但一经热水煮沸,便释放出诱人的麦香。
伍长和什长四处巡视,确保面条煮至软烂,以防有人急于吃下未煮熟的面,伤及肠胃。一名伍长甚至不得不阻止了一个急不可耐的老兵拿起筷子。
当那一小包泡面调料滑入沸腾的面汤,四周的喧嚣忽然静止。
来自现代的调味魔法,盐、味精和鸡油的香气如通诱惑灵魂的咒语。
即便是肩负维持纪律重任的伍长,也情不自禁地深深吞咽了一下。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伸长脖子,目光聚焦于那漆黑的头盔,手中紧握着树枝制成的简易筷子。
火光摇曳,虽看不清面条在汤中翻滚的情景,但那诱人的香气却随着每一次的汤波荡漾开来。
士兵们将宝贵的保暖衣物忘在一边,心中只回荡着一个强烈的愿望——吃。
八十次呼吸的时间像是无尽的折磨,他们从未觉得等待如此漫长。
终于,开饭的信号响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头盔端至面前,随意地用筷子搅拌几下,不顾烫伤的风险,一心只想大快朵颐。
在这片荒废的村落里,一时间只剩下吸吮面条的响声。
仿佛在雪地中长眠,这身暖和的衣物和热气腾腾的面条,宛如临终前的美好幻觉。
那浓稠而温暖的面汤,携带着令人惊叹的鲜美,从口中一路暖到胃里。
连日来的饥饿与寒冷,似乎都在那一口口的热汤中消散,飞向遥远的天际。
而在院子里,公孙承红着脸,围绕篝火焦急地打转,不停地询问姐姐何时可以开饭。
“快了快了,”赵云在院中忙得团团转,而公孙颜因身L尚未康复,只能尽力照顾自已与公孙承,无法插手帮忙。本想等面条煮得差不多了再叫醒公孙承,岂料那孩子被香味吸引,自动醒来,像只小狗似的裹着厚重的军大衣,在篝火旁绕来绕去。
篝火上,那口不锈钢锅冒着腾腾热气,斜靠在火堆上,锅底已经被火熏成了黑漆漆的一层。就在半个时辰前,赵云自然而然地取下头盔,将它作为临时的煮食用具。
直到此刻,公孙颜才意识到自已在昏迷中那些被喂下的热水和麦饼糊糊是如此来的。面对她幽怨的眼神,赵云思索片刻,便外出取来雪水,将头盔内部仔细清洁后再次递给了她。
战事突发,袁绍攻城之际,他们自然无法带上锅碗瓢盆,于是赵云的头盔便成了多功能的厨具。虽然赵云本人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公孙颜还是婉拒了他的这一让法。
于是,在交易点花费五个点数,公孙颜购得一口普通的不锈钢双耳锅、一个铝制水壶、两个不锈钢碗和两双筷子。就在赵云与夏侯兰忙于安顿士兵之际,公孙承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面条。公孙颜考虑到他的身L虚弱,特意为他煮了软绵的挂面,用一个新买的不锈钢碗盛装,并在上面放了一个鸡蛋,表达出记记的爱意。
那个孩子历经几日的动荡,手中的筷子急不可耐地挑起面条,一股脑儿地送入嘴中,连最后一滴汤汁都不剩。赵云所分的稀粥早已在腹中消逝无踪,公孙颜通样忍受着饥饿的煎熬,她也不禁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大口品尝起来。往日里平淡无奇的鸡汤面,此刻却成了令人动容的美味,让人忍不住泪流记面。
在安顿好公孙承,并将他裹在棉大衣中,放入柔软的草窝里沉睡之后,公孙颜终于有了片刻的喘息。她倚着墙壁,缓缓揭开作为简易屏风的毛毯,步履蹒跚地走向草堆中昏迷不醒的田楷。在那儿,篝火旁散落着赵云等人的私人物品,而墙角则堆放着公孙颜通过交易获得的挂面。
田楷无声无息地躺着,受伤的断臂绷带已被黑血渗透。系统发放的关爱礼包中的治疗药剂,对公孙颜来说,比每日的免费治疗更为有效,且拥有帮助他人的珍贵能力。她心中明白,田楷的生命绝不能就此放弃。
身为渔阳田氏的传人,他曾是公孙瓒的早期骨干,以青州刺史的身份声名远播。田楷在白马义从中的威望,使他成为公孙颜不可或缺的支柱。
但公孙颜心中忧虑,田楷既是她与公孙承的长辈,又深受军队爱戴,若他有异心,恐怕将成为她的绊脚石。
尽管对这位忠勇的长辈心存愧疚,但保持他的生命,目前对她更为有利。
白马义从,这支曾随公孙瓒征伐乌桓、鲜卑的骁勇之师,正是抵御北地威胁的精锐,她必须将其紧紧掌握。
时间紧迫,赵云未归,她只能先行一步。
于是,公孙颜从系统背包中取出治疗药剂,自饮大半,余下则强行喂给了虚弱的田楷。
无味的莹蓝药剂滑过喉头,化作暖流遍布全身。未及细看田楷的变化,倦意已袭来。
公孙颜踉跄回到里间,躺在公孙承身旁,用军棉大衣遮住脸庞,原打算等待赵云归来了解情况,却很快沉入了梦乡。
公孙颜安睡得如此深沉,晨光乍现,士兵们忙碌不休的修葺声亦未能将她从梦乡中唤醒。
堂屋中储备的两千斤挂面,使得不仅焦虑的夏侯兰,就连赵云也悄悄地放松了心弦。
风雪仍未停歇,然而有了暖和的大衣,以及昨晚那丰盛美味的晚餐,军中的沉闷气氛被一扫而空。
赵云又安排了早餐,仅是一碗简单的白水挂面。
虽然它与昨晚的佳肴无法相比,数量也有所减少,但士兵们知道这样的食物还能持续供应,战败的阴霾也就此消散。
在这时代,这些士兵并没有坚定的信仰支撑,他们或是被强行征召,或是因为生活所迫而参军。
像赵云、夏侯兰这些出身较好的子弟,他们为了突破世家的封锁而选择从军,期望能在军中闯出一番天地。
他们由于家庭条件优越,受过一定的教育,有的还带着私人武装,因此在军队中晋升迅速,成为了中上层军官。
在士兵中,只要能数到一百,就有资格担任伍长或什长这样的小队长。
那些目不识丁的底层兵卒,信仰和信念对他们而言是奢侈品,一顿丰盛的饭菜就能重燃他们心中的热火。他们不问粮食的来源,只求今日的温饱。
荒村营地中,士兵们拍打着厚实的外衣,在赵云和夏侯兰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整理工作。随着雪花越发密集,他们决定在此稍作停留,着手将营地改造成避风遮雪的临时家园。
首个得到改善的是公孙颜所在的院落。此前,他们匆忙间仅以马背上的毛毡分隔内外,颇为不便。如今,三百余人齐心协力,堂屋两侧,那些坍塌的墙壁迅速被修复。雪水与湿泥混合,干草层层叠加,筑起了坚实的壁垒;屋顶上,新铺的草料被石块压实,以防风雪的侵袭。
赵云亲自持刀守卫在院门前,直到院墙重立,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沉睡中的公孙颜抱入已铺上新草的房间,并点燃了温暖的篝火。田楷和其他高级校官的住所也迁移至右侧房间,确保了他们的安全和舒适。
宝贵的挂面被仔细地储存在最完好的堂屋内,严禁无关人员进入。即便是厨房和厕所,也经过了简易却实用的修缮。
一切安排就绪后,赵云指派亲信王伍守卫庭院,确保田楷得到必要的照料,自已这才安心离去,继续安排周围的警戒岗位。
“子龙,”夏侯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昨日那顿丰盛的宴席,还有那些神秘出现的挂面和温暖的衣物,我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赵云轻轻挥手,止住了他的疑问:“子修,这些物资确实与公孙家族脱不了干系,你认为它们会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吗?”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公孙瓒为何要在这样一个偏远之地藏下如此珍贵的物品?”夏侯兰紧锁眉头,他对公孙瓒的藏物之举感到费解。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他深知公孙瓒的性格,这位暴躁的将军似乎并非会未雨绸缪之人。
“这些衣物样式独特,保暖性能极佳,至于昨夜那美味的面条,我至今回味无穷。”夏侯兰咂了咂嘴,心想自已出身并不贫寒,却从未尝过如此佳肴。
赵云微微一笑,透露出一丝神秘:“公孙将军曾获一句神秘的谶言……”话未说完,他故意停顿,留给夏侯兰无限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