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佑是一个工作狂。
沈瑶在和他结婚之前,就知道这个情况。
这个男人一旦忙起工作来,常常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所以肠胃一直不是很好。
沈瑶和他结婚后,特意在家里给他配了很多种胃药,方便他胃痛时可以及时服用。
不仅如此,她还准备了一个精致的小药箱,让他放在公司里。
好几次,顾天佑胃痛时,都是靠沈瑶配的胃药,缓解过来的。
所以,此时此刻,他的胃绞痛时,下意识地喊了沈瑶的名字。
换做以前,沈瑶会心急如焚地上前询问,用手帮这个男人揉肚子,哪怕随时可能面临男人粗暴的推开。但是,沈瑶依然会忍着男人的打骂,温柔地给他拿杯子、喂他喝药。
想到自己爱得那么卑微,不但没有得到男人的爱,反而被他践踏时,沈瑶内心升起一股愤怒、羞耻。
不被爱的时光,此时此刻,想起来会感到刀子插在心口的钝痛。
沈瑶依然双手抱着胸,冷漠地看着男人右手捂着肚子,高大的身子弯着,左手撑在墙上,英俊的脸上表情痛苦。
沈瑶的身体本能,让她差点儿,像以前一样奔过去要扶起他。
但脑子的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被胃痛折磨的男人,“顾天佑,我们已经离婚,彼此都是自由身份,从今以后谁都不要干涉谁的生活。你不是很想和叶莹莹在一起吗,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胃部的绞痛,就像有一把刀在胃里来回翻滚,疼得顾天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听到女人说,恭喜自己终于可以和叶莹莹在一起时,不仅没有开心,反而异常的生气。
这种异常的生气,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抬起头,瞪着腥红的眼,咬牙切齿地问:“所以,你和皇甫浩是不是有一腿?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你是不是早就给我戴绿帽了?”
看着男人怒目圆睁的模样,沈瑶觉得不可思议又讽刺。
男人的表情,好像在控诉她的不是。
她冷笑着道:“顾天佑,你自己在婚姻中不忠,不等于人人都像你如此。我沈瑶行得正坐得端!我也敢发誓,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沈瑶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女人说话底气十足,一身正气凛然,她脊背挺直,神情高傲又端正,丝毫了没有以往唯唯诺诺的样子。
女人的变化太大了,顾天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什么逆天的药。要不然,为什么短短的几天,就变化得这么大。
顾天佑左手努力撑着墙壁,据理力争。
“哼,谁不会发誓,张口即来?三岁的孩童也可以!你若是真的堂堂正正,何必发这种毒誓!可见你就是做贼心虚,你就是和皇甫浩有一腿!”
听完男人的话,沈瑶觉得没有办法沟通了。
她抬手看了腕表,离开宴席的时间太长了,她得赶紧回去。
于是,丢下一句“你爱信不信”,转身就走,再也没看因为胃痛表情扭曲的顾天佑。
顾天佑只觉得身体发软,眼前的一切出现了重影。
眼见着女人要走,他心里着急忍着剧痛,身体往前一扑,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碰到女人手的片刻,他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心安,身体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直接倒在了地上。
沈瑶被这么一拽,差点儿摔倒,还好及时稳住了重心。
但侧身一瞧,发现男人四肢,不,三肢几乎趴在地上,右手依然拽着自己的手腕不放。
沈瑶蹙眉,左手用力地想要掰开男人握着自己的手。
可死活怎么也掰不开。
就在沈瑶深吸一口气,想再次掰开男人的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她转头,便看见皇甫浩,迈着笔直的长腿,快步走了过来。
“瑶瑶,大家等你很久了。”
皇甫浩的话音未落,边眼尖地看到了顾天佑抓着沈瑶的手。
眼镜后面的黑眸,闪过冰冷的寒光。
他脚步加快,右脚果断地踩在了顾天佑垂在地板上的左手上。
“啊!”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惨叫,顾天佑条件反射地松开了紧握着沈瑶的手,苍白的脸,更是白得就像一张透明的纸。
皇甫浩瞥了他一眼,“顾总,你们没离婚前,我不好插手你和瑶瑶的事情。离婚后,你要是再敢碰沈瑶一根头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拉着沈瑶的手,大步离开。
胃痛加手上的疼痛,让顾天佑痛得说不出话,他瞪着一双腥红的眼,死死地盯着他们相互触碰的手,沈瑶,你背叛了我,我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已经离开现场的沈瑶,对顾天佑匪夷所思的扭曲内心,一无所知。
当她和皇甫浩回到聚会的宴席上,同事们看向她的目光,十分精彩。
有戏谑,有探究,还有玩味。
戴深色镜框的男子,漫不经心地用右手扶了扶镜腿,故意大声地问:“沈小姐,方才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问出,饭桌上的人,几乎都齐刷刷地看向沈瑶。
沈瑶淡淡地瞥了一眼深色镜框男,拿起桌上的酒杯,隔空和他做出了碰杯的动作,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程先生,这是我的私事,让你看笑话了。但我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可以吗?”
沈瑶的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的焦点,几乎都落在了程国栋身上。
对啊,这个年代,谁没个前任呢?程国栋要是再咄咄逼问,那可就过分了。
被众人盯着,程国栋扶了扶镜腿,尴尬一笑,“哈哈,当然可以,这是沈小姐的家事,我的确不方便过问。”
沈瑶微微勾唇,放下酒杯,刚要坐下,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匆匆走进了斯宾特酒店。
带路的人,沈瑶认识。
这个人便是顾天佑的私人助理陈杰。
不一会儿,担架再次被抬出来时,上面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